听到这个声音,孟漓禾那原本紧张的神情立刻变得莫测。网接着,转过头看向他,故意无视他每次出场必摆pose这种设定,冷静道:“凤夜辰,你怎么在这?”“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凤夜辰收起潇洒身姿站直,不满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认出我是谁之后更紧张了?”“当然。”孟漓禾非常赞同的点点头,“毕竟你比大虫子可怕多了。”听到将自己与虫子相提并论,凤夜辰顿时脸部有些痉挛,抽了几抽才有些挫败道:“这个世上,还真的只有你敢这样说我了。”孟漓禾挑挑眉,不以为意,只是重复之前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你说呢?”凤夜辰终于收起方才的玩世不恭,“自然是来救你。”孟漓禾有些惊讶,眼中带着一丝迷茫:“救我?”凤夜辰无奈的挑挑眉:“不然你以为一国之君,只身潜入大牢,只是为了和你叙旧?”经他一提醒,孟漓禾才赶紧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守在外面的两个御吏,此时均已趴在桌子之上,而房门也被打开,看样子,是被这家伙迷晕了。这下才真的反应过来,这家伙当真不是说着玩的。只是,这家伙竟然要……劫狱?有些无语的开口:“凤夜辰,你好歹是一国之君,你知道你自己是在做什么吗?”“当然知道。”凤夜辰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恐怕这辈子没机会踏进别国的大牢。”孟漓禾不由叹了口气:“那既然不想为何还要做,我可没有……”“对,你是没有让我做,是我自己主动要做。”不等孟漓禾说完,凤夜辰便开口打断,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冷然。孟漓禾顿时一噎,只觉自己好像确实是不该这种态度,毕竟,无论如何他是好意,所以也缓和语气说道:“凤夜辰,我非常感谢你千里迢迢过来救我,但是,我不能和你离开。”凤夜辰眼睛一眯,不由有些自嘲般一笑,接着,眉目一厉道:“孟漓禾,你难道还想指望宇文澈?指望一个连王妃都不能保护的废物?”听到此,孟漓禾不由紧皱眉头:“凤夜辰,我很感激你来救我,但也请不要这样说宇文澈,这件事与他无关。”“呵……”一声轻笑从凤夜辰的嘴边溢出,只是,故意做出的轻蔑之色,却也掩盖不了心底深处不断涌起的醋意。没想到,他不惜劫狱赶过来救她,她却还在维护那个男人。宇文澈,你凭什么?所以,当下,话语更加锋利:“与他无关?与他无关,又怎么会扯上丞相之女?与他无关,他怎么不能保护你出狱?他不是废物,谁又是?”听他再一次提起这个词,孟漓禾不由反问道:“凤夜辰,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要保护我,那你可曾保护我不被凤清语在碗里下毒?如果宇文澈是废物,那你又是什么?”凤夜辰顿时一愣,当时他就是怀着对自己的气恼,所以才离开回国。如今被孟漓禾当面质问,便是直接戳到了他的痛处。可笑他居然还在说宇文澈,原来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眼里顿时黯淡了许多,沉默良久,凤夜辰才开口:“你说的没错,我也是个废物。”听出凤夜辰话里的失落,孟漓禾不由摇摇头:“凤夜辰,我觉得你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为什么一个女人必须要被一个男人保护?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都应该对自己负责,不是做了女人就应该柔弱的被男人保护,也不是女人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怪这个男人保护不周。”凤夜辰不由有些迷茫。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根深蒂固的就认为女人天生就该被男人保护。独立存在的个体?这又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自己保护自己吗?那嫁男人有什么用?“凤夜辰,其实在你的心里,女人是不是就是你的所有物?是不是就是你的附属品?”孟漓禾不希望和凤夜辰讨论什么大道理,但按照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如果不说通,这个人就在这个牛角尖里走不出来了。包括上次凤清语下毒事件也是。其实那件事她真的不怪凤夜辰,何况后来凤夜辰又一路陪她找到神医。看起来好像是将功赎罪,但她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也从来没用凤夜辰的好来抵消凤清语的罪。只不过,最多因为宇文澈最终无事,所以顾及到她的身份,没有去计较罢了。凤夜辰这次更加迷惑了,附属品?所有物?难道自己娶回来的女人,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应该属于自己吗?看出凤夜辰眼中的迷茫,孟漓禾不由淡淡一笑:“可是女人根本不该是男人的所有物。女人完全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甚至于,也可以随时离开这个男人。”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堪称为离经叛道的言论,却让凤夜辰眼里愈加清明起来。是啊!他怎么忘记了这个女人有多不同?但是,也恰恰是这份不同吸引了他。而她的这番话,也让他重新思考了看待孟漓禾的方式。也许一开始他就想错了。除了自己比宇文澈失了先机以外,剩下的便是没能准确把握这个女人的心吧!那宇文澈,便是这样对她的吗?不让她藏在自己的羽翼底下,给她充分的自由。那么也同样给她随时离开自己的权利吗?那他又怎么舍得?“所以凤夜辰,我不能和你走。”孟漓禾又接着说道,“而且,我也不能以这种方式离开这里,我没有罪,我要堂堂正正的从这里走出去。”要说之前孟漓禾的理论,还能说服自己努力去理解的话,现在这一点,他即使认同,却也不赞成。所以,当即拧紧了眉头:“你觉得,如今的形势,难道还有其他方式可以离开?如果我的消息没错,明日,你恐怕就要被定罪了吧?”“对。”孟漓禾点点头,“但你也说了是明日,而且是要定罪,却不一定是定我的罪,你怎么知道事情没有转机呢?”“转机?你是说还有翻案的可能?”凤夜辰好奇的眯起眼打量她,他还真的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留了一手。“当然,就算已经被定罪,冤案也有被平反的一天。”孟漓禾说的异常自信而坚定。甚至让凤夜辰看不透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只是为了让自己打消计划离开,而故意说的假话。而除此之外,他又有一丝期待。因为这一局在他看来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而这个女人……当真可以做到吗?思量片刻,凤夜辰还是松了口:“也好,反正劫狱之事,又不止这一天,暂且先看看明天到底是否能如你所说也可,但你记得,若依然是这样的结局,我依然会将你带走,二话不说。”话一说完,孟漓禾便只觉有风自脸上拂过。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下一秒待她睁开眼时,牢内已经没有了凤夜辰的身影。而那牢门也已经重新锁上。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道光忽然从窗口闪过,接着一声惊雷忽然在天空炸响。孟漓禾重新躺倒在草席上,不由叹了口气。没有想到,时间竟然会这么紧迫。就好像是故意不给他们时间反击。那件事,不知道宇文澈到底能不能做到。罢了,孟漓禾慢慢闭上眼,干脆去睡觉。因为她还要养足精神,以保证明天大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运行。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那句话。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她虽然不是海燕,却也相信风雨过后是彩虹。所以,很快,她便努力摒除杂念睡去。天上,又一道闪电几乎划亮整个夜空,那一瞬间,也照亮孟漓禾沉睡的脸。轰隆——闪电过后,必是雷鸣。一声巨响,震的皇宫里所有人俱是一震。电闪雷鸣过后,瓢泼大雨随后汹涌而至。皇上的寝宫外,公公看着面前跪了一天的人,被大雨浇的睁不开眼,劝慰的话虽然已经说了许多,但此时终究还是看不下去,打了油伞跑过去。努力将伞朝着宇文澈的方向靠近,试图为他挡些雨。这公公以前受过芩妃不少恩惠,如今芩妃回来,也是颇为照顾他,他也无法做到完全不管。只是,只一瞬间,他的宦官服便被打湿一半,还是坚持劝道:“覃王,依老奴看,您今日还是先回去吧。皇上说了不会见您,现在也这么晚了。”“有劳公公挂心了。”宇文澈抬起手将伞完全拨回去,让它全部遮住公公的身子,这才道,“那就麻烦公公禀告父皇,如若他不见本王,本王便一直跪在这里等他。”公公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走回,犹豫了一番还是推门而入。接着,便是里面摔东西之声夹杂着暴怒声传来。之后,便听门再次打开,然而却是公公一脸焦急的说:“王爷,您还是快走吧,皇上说了,您若是执意留下来,他便要赏你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