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月影婆娑。沥王府,一个穿着夜行衣之人忽然从府中的墙边跳出。只见此人头发高高竖起,面上蒙着黑布,看不出是谁。但那身姿伟岸,对于长期跟踪宇文畴的来说,却并不难认出。因此,眼见他行踪诡秘的离开府,那潜伏在沥王府周围的人,立即全部跟了上去。而片刻之后,另一个同样打扮的人,却再次从沥王府一跃而出。只不过,脸上却并未蒙着面。淡淡的月光下,不难分辨,这张脸是沥王宇文畴无疑。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宇文畴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跟踪他?当他是傻子,察觉不到么?既然如此,也不妨让你们做一回傻子。接下来,就好好去跟那个冒牌货吧!想着,宇文畴足尖点地,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而没有多久,崎岖的山间,却闪现出他的身影。终于到达目的地,宇文畴小心的四处查看着。山间,茂盛的树木将月光都遮挡在了树外。虽然已经是晚秋,却也不妨碍一些四季常青的树上树叶茂密。因此,山林间,几乎是漆黑一片。而四周更是安静如斯。连虫子此时都停止了叫声,只有微风吹来,树叶细细的沙沙声。宇文畴彻底放下心,从袖中掏出一枚特质的钥匙,找到那密道的钥匙口,伸了进去。咔嚓一声,虽然是钥匙旋动,但却像是被按下了机关的开关一样,密道外打开一条石缝。并不算宽,但足以容纳一人进入。宇文畴很快闪身进入,接着用周围的草再次将密道之口掩盖了起来。因为,这种用钥匙才能打开的密道,只能在外用钥匙旋开,却是没有其他机关的。因此,如今这门还不能关。只见他轻车熟路的左右上下移动,很明显在躲避那暗藏的机关。而那熟练程度,无一证明他对此地有多熟悉。很快,走入密道最中间,这里是一处暗室。宇文畴点起早已在里面的油灯,很快,暗室完全亮了起来。而随着油灯亮起,宇文畴率先掀开石壁上一处暗格,看到里面放置完好的账本之时,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很好,证据握在自己手中,就不怕他们先发制人。除了这个东西,任何罪名也无法将他连根拔起。身旁,大量的珠宝在烛火下闪着光芒,宇文畴不由看了一眼,脸上却很快露出可以称作是狠毒的模样。若不是那个宇文澈,他岂会只有这些东西?那可是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累的财富,以及培养的势力。没想到,竟然被宇文澈在一夜之间尽数全毁!此仇不报,他枉称这殇庆王朝最尊贵的嫡皇子!只是,看父皇那样子,根本就是想要让他继承皇位。但是,有他在一天,宇文澈便休想!想到此,宇文畴掀开一处石台之上的木箱,往里面看了一眼,还是将东西从里面拽出。金光色衣衫,上面绣着腾云驾雾的翔龙。没错,这就是他私自定做的皇袍。摸着那块假玉玺,宇文畴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既然不想传位给他,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势力被端掉一拨,他还有自己的兵和军队!必要时候,他不介意逼个宫,当然最好是逼他那个苟延残喘的父皇直接不得不传位给自己,那样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想到此,嘴里忍不住狠狠的啐出一句:“老不死的。”“你是在说朕吗?”然而,身后却忽然传来殇庆皇带着暴怒的声音。宇文畴顿时大惊,猛的朝声音来源之处望去,惊讶的几乎以为是幻觉。然而,离他不远处,一行人的存在,却结结实实的给了他闷头一棒。只见皇上在前,宇文澈与孟漓禾在侧,几个大内侍卫在后,此时都在紧紧的盯着他。宇文畴的双眼骤然一眯,当真是十分震惊,下意识说道:“父皇?”殇庆皇却冷冷一哼,脸上胀红一片,显然是被气的不轻。只不过,就算身体抱恙,那作为帝皇的威严却不容忽视。只是那么一眼,便足以让宇文畴的心一颤。“你还认得朕是你父皇?还是说,你时时刻刻在惦记着怎么杀你的父皇?”宇文畴顿时一愣,下意识想着怎样解释。然而,宇文澈却抢在他的话前,冷冷开口道:“大皇兄,你杀害户部侍郎之儿媳,杀害本太子的属下,嫁祸五皇子,之后又制造谣言,捣毁先祖木像,嫁祸太子妃。并且,你私自与辰风国勾结开采金矿,且用来养兵,这些事,你若是想解释,就请一五一十招认吧!”这一次,宇文畴的心里较之方才,委实震惊到快要失去言语。他自知宇文澈掌握了不少消息,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养兵一事都知晓。慌乱间,只能赶紧回道:“太子殿下,你说的这些事同本王并没有关系,本王今日也只是前来查罪犯而已。”“呵。”忽然,密道中响起女人轻柔却带着不屑的笑声。宇文畴微微皱眉,不由朝那边望去。只见孟漓禾眉头微挑,不屑的看着他,淡淡说道:“沥王,难道你是想让你的奸细连生出来认罪,你才甘心?”宇文畴顿时恍然。连生!这个女人竟然知道连生是奸细么?那……一时间,所有的不解全部豁然开朗。原来,今晚根本就是他们给自己下的局么?什么太子和太子妃已经看到图案,猜到了密道,但还未找到是哪座山,正在破解。原来,就是想让他觉得证据面临危机,所以引他出来销毁么?而事实上,他们早已破解,只是在这里等着将他人赃并获。他怎么这么糊涂!竟然一急之下,当真中了他们的圈套。再回想起来,方才那伙人追着替身而去,难不成也是装的?好令他彻底放下戒心来此。真没想到,自己以为为对方设下的局,却恰恰他已经身在对方的局中。真是让他不服都不行。然而,尽管如此,想让他认罪?也没那么轻松。一个小厮而已,能不能活到指证他还不一定。因此,在脑中将这件事捋了一遍之后,宇文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凡事要讲证据,据我所知,那连生可是太子府的人,随便拿一个人出来假装是本王的奸细,这种事岂不是太容易?”孟漓禾脸色一变。她真是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刻,这个人还在嘴硬。然而,宇文澈却忽然一个抬手。只见,那方才被宇文畴打开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暗格里,那本账册竟是“嗖”的一声,直接隔空飞入了他的手中。“沥王,那这个证据呢?”身旁,孟漓禾目瞪口呆。哇,老公好棒啊!这就是所谓的隔空取物吗?帅呆了啊!最近没见他怎么练功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自己竟然都不知道。感觉到自家媳妇在身旁崇拜的视线,宇文澈心情大好,仿佛比拿到了证据还要高兴。最近是有些疏于练功,因为太忙。但是……阴阳调理的好啊,比较和谐咳咳咳。所以,功力自然自己刷刷刷长,所谓神功。四处的大内侍卫也是震惊,没想到,这位太子竟是如此深藏不露。习武之人最崇尚武力值高之人,自然,对太子更加尊敬有加。然而,宇文畴的脸色却很是难看了起来,手也慢慢蜷起。方才的动作太快,他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真是后悔,刚刚怎么就没有先行毁掉。没想到,宇文澈又继续说道:“沥王,你手边的皇袍和假玉玺,还需要本太子一一帮你拿起来做证据么?”宇文畴脸色惨白。他知道,这一仗,他输了。彻头彻尾的输了,而且很惨。因为别的不说,单单皇袍这件事就无法令他翻身了。更何况,还有很多其他事。“你个逆子。”殇庆皇终于忍不住,若不是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恨不得亲自去宰杀了这个畜生!然而,宇文畴却忽然笑了起来,竟是紧紧的盯着殇庆皇道:“没错,我是逆子!但,也是你逼我的!”“混账!”殇庆皇身子都在发抖,若不是有人扶着,恐怕都站立不稳。“没错,我就是混账,但我才是嫡子,我才有资格继承皇位!”宇文畴继续怒吼,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狡辩的,反正最后都会被查清楚,因此指着宇文澈又道,“但是你凭什么让他,一个多年不受宠的皇子当太子,我不陷害他陷害谁?我不谋划谋反,难道你让我等死吗?父皇,我没想真的杀你,只要你别逼我。”“逆子!逆子!”殇庆皇断没有想到,他这些年最疼爱的儿子,到后来却动过杀他的心思,气急下大吼两声逆子后竟是一口鲜血喷出。“皇上。”“父皇。”身边之人均吓了一跳,却见殇庆皇一只手捂住胸口,使劲的站稳,嘴唇的鲜血都来不及擦拭,便狠狠的吩咐道:“给朕拿下这个逆子!”“是!”几个大内侍卫闻言立即持剑欲上前。然而,宇文畴却忽然眼眸一厉,竟是猛地朝他们这边一挥衣袖!接着,便看见大量的黄色粉末在空中散开,纷纷朝着这边飘过来。视线被模糊,大内侍卫迅速抖动衣袖,以摆脱这漫天的粉末。却听孟漓禾忽然大喊一声:“粉末有毒!快闭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