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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好了周家兄妹,让他们自行离去,苏沅抓着林明晰的手轻轻捏了捏,低声说:“你跟我来,你先前说的事儿,我可能还有个别的主意。”
想让荒地变沃壤,最紧要的是改变荒地的土质。
可另外一点也很要紧。
那就是防沙。
林明晰第一次听到防沙这个词,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此言何意?”
苏沅有些费劲儿地把林明晰看了不知多少遍的舆图拿出来摆在桌上,指着上头的一条褐色线条说:“过了此处,便是真正的荒漠。”
“荒漠中无所遮挡,风沙甚大,一旦起风,这其中的沙砾就会随风被吹刮到别处,一日两日看不出什么,可经年累月后,在别处累积起来的沙砾就足以改变一个地方的环境。”
苏沅拿起一支笔用笔杆在舆图上轻轻地划出一条线,温声说:“从此处往后,就是怀北大部分的耕地所在。”
“要是不设法将随风而至的沙砾拦住,就算是你绞尽脑汁让现有的土地变成可用之地,要不了多久,之前的情况就会再度复始,篮中水,井中月,注定就是一场空。”
苏沅说得直白,林明晰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心下微沉,抬眉看着苏沅,眼底无声酝笑。
“沅沅既然想到了这里,想来心中已有可解之法?”
苏沅若有所思地耸了耸肩,轻飘飘道:“我倒是想不出什么法子,不过有个后人之智,或可试试。”
“什么法子?”
“种树。”
苏沅前世难得外出旅游时,凑巧见过历史上极其有名的防沙林。
孤木不起眼,可群林成景印在眼前的壮阔,却足以让人见之一生不忘。
防沙治沙若能成行,那便是千古之功,百姓后福。
只是这法子,实施起来绝不容易,也不是短日能成。
苏沅悠悠一叹,微妙道:“真动了这念想,三五年只怕是都成不了气候,十年八年也是可能的。”
“你甚至可能都回不了盛京了。”
“你真的想好了,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此度过如此漫长的岁月了吗?”
林明晰握住苏沅温热的手,低低一笑。
“为官并非为求盛京繁华,何处也都是可的。”
“只是沅沅,跟我在此吃苦,你会悔吗?”
苏沅抬手用手中的笔在林明晰的额头上轻轻地敲了敲,面无一丝柔,眼底却晕满了泛光的笑。
“我心安处就是故乡,在哪儿其实也都一样。”
“而且……”
“我若是悔了,大不了甩手走了便是,朝廷律法也不能拦我。”
“可是林大人,你就不一样了。”
“你真的想好了?”
林明晰低头在苏沅的手背上轻轻一吻,哑声说:“是啊,早在来之前,我就想好了。”
“沅沅,相信我。”
“我们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