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血迹的方林接着又抬起头,发觉草屋的门口上居然悬挂了一面小小的镜子,那镜子上面已经生满了锈蚀,斑驳无比,看起来很不起眼,若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
方林将手一招,那镜子自然就飞到了他的掌心当中。
这时候的镜子当然不会是玻璃的,而是那种打磨的铜镜,体积很小不到巴掌大,可以肯定的是它已经失掉了用来照镜子的功能。铜镜的边缘呈现出八角状,不过镜面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光滑。
方林只是看了一眼,马上就将镜子挂回了原位,然后看了看镜面所对准的方向那里是屋内一个相当破旧的柜子,甚至都可以从柜子的表面看到混合了草/泥裱糊的墙壁。这处茅屋裏面是十分简陋的,不过对个破烂柜子倒是和它相当的般配。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么一个破烂的一眼就能看到底部的柜子当然是不值一提。但是这恰好是障眼法,因为那些庄客要掩盖的东西就在柜子的下面。方林让机械血肉傀儡将柜子下方的泥土掘开,屋子裏面顿时阴气森森,下面埋得是一个大缸,缸裏面的人自然是全部嗝屁,但是这些死者的手脚都被剁掉,眼睛、鼻子、舌头、耳朵都被割掉,却是被挤在着大缸里活生生的憋死,这等怨气何等强烈。
若是普通的客商在这裏住了,那些庄丁只消第二天早上来收取被厉鬼所害的人尸便是,当然顺便货物财物也就接受了,快捷方便,手上连血液不用染,门口上挂的那面铜镜则是让死在这裏的冤魂不能逃逸的。
方林却不管什么怨气,叫来肥仔一屁股坐到那个缸子上面。这个大邪大凶的霸主来了,区区冤魂立即不在话下,而且没有了法镜的镇守,自然群邪逃窜,茅屋裏面也顿时冷冰冰的温度也为之回升。
方林笑了笑道:“这其实也是好事。此时天色都已经黑了,那群庄丁显然不止一次干这活儿,知道入夜以后冤魂厉害,只怕拿棍子赶也赶不来的,我们今天正好趁机行事。”
此时天色刚刚黑透,便有闪电裂空而出,滂沱大雨由稀疏到稠密的淋了下来,林吟袖奇道:“那个杨天佑估计好歹还是学了点道术,能够预知天气,开始看不出半点要下雨的模样,猥琐付你是怎么知道的?”
猥琐付得意奸笑,却不回话直接装神棍,不过那表情很是讨打,就差没把“山人自有妙计”写在脸上了。却是变异精英肥男要讨好女主人,凑上去叽叽咕咕了一阵,林大美女立即无言,马上很彪悍地上前揪住猥琐付的耳朵将他那破烂大哥大拿了出来,把短信按出来一看,果然最上面的那条短信写着:“天气预报今日气温×度到×度,傍晚有暴雨。本条信息不收费,交友热线123××××××。”
雨水连绵不绝的从空中坠落了下来,从最初稀疏的豆大雨点慢慢的演绎成了稠密的细雨,绵绵密密,落到了方林他们处身的草屋上掉落下来的时候,水流甚至都呈现出了青黑之色,可见这裏的怨气之强盛,相信若不是方林他们已经表现出来了可怕的实力,这些冤魂早就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了。
老胡站到了方林身边,双手交互抱在了胸前,昂然而立,沉声道:“这场雨真是天作之合。什么时候动手?”
方林眯缝着眼睛道:“古时候的人讲究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距离他们的上床时间也不远了,我觉得还是等等再说。而且那个庄丁所说的只怕并非假话,先前经过九里庄主庄的时候,我确实见到有马车停在那里,从马车上的装饰花纹来看,恐怕确实有官员在庄上做客。”
老胡奇道:“你怕这个官员?”
方林居然点了点头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要忘记我们是在西游释厄传的世界,这裏面是有因果报应的。这官员将此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相当繁盛,应该就是所谓的能吏,若是我们伤到或者是杀死了他手下的人,说不定会有什么因果报应。若不是要对付杨戬的话,那么这个变量倒也很可能是个分支任务,但我们要面对的是杨戬,就不容有失,必须戒除掉任何的可能。根据我的推算,等半小时再进去也不算什么,就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吧。”
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几声十分怪异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似的。巴比却一下子直起了脖子,警惕的在空中嗅着。方林心中微微一动,已经大步抢了出去,正好见到黑暗中有几具呆滞的人体歪斜倒下,仆倒在了泥泞的雨水裏面,这几具人体都没有了脑袋,还在微微的抽搐着,不停奔流的雨水被染成了鲜红,但是流到远处以后就将他们的体温,血迹都徐徐冲冷冲淡。
虽然这七八具尸体都没有了脑袋,但是方林迅速地就从衣服,体格一些特征看了出来,这裏面的大部分人就是引领他们来到这裏的那几名庄丁。
方林马上将负责守衞的机械血肉傀儡叫来一问,便得知这些人趁着天黑下雨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而且机械血肉傀儡丛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了十分强烈的威胁,一旦靠近自己就凶多吉少,接下来自然是占据了有利地形的机械血肉傀儡开始反击,演绎了一番爆头传说。
方林本来推断的是这群家伙不大可能连夜赶来的,因为这处田庄晚上乃是凶鬼出没之处,便是那些庄丁也是十分忌讳。此时仔细一想,立即醒悟了过来,原来这群死鬼是冲者猥琐付随口胡诌的盐巴来的!这时节的私盐利润之大,足可以让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此时大雨滂沱,这群庄丁惟恐凶鬼杀人的时候将盐车弄到雨水当中,淋上这么一晚上的话,盐巴必然泡汤,于是按照以前的规律算好了方林他们差不多死掉了以后,便匆匆冒着风险赶来了。
方林走到了一具尸体前面,在他的怀里掏摸了几下,丛贴心处扯了一道符咒出来。那符咒是以血红色的朱砂写成,尽管大雨滂沱,可是这张黄纸符咒却没有半点要被打湿的样子,反而上面画出的咒符跃然灵动,有若活物一般随时都会破纸而出。
“这就是他们的凭借。”方林淡淡地道:“若是有不得已的时候,就戴上这道五雷符过来,那些阴魂虽然怨气冲天,不过这道符咒上面的附带的纯阳之力十分浑厚,足以镇得住他们。而且这符咒一旦爆发出来,威力也十分惊人,这也是机械血肉傀儡感觉到威胁的原因。”
猥琐付戴了个草帽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看了看那张五雷符以后啧啧称奇道:“画这张符的人不简单呐。不过这个人只怕只是精通绘制这种五雷符而已,叫他画张别的符救休想了。而且这个五雷符似乎并不重视杀伤力,而是偏向于威慑力,就好比是枪声和鞭炮声的区别,枪声是为了射齣子弹而出现,而鞭炮声则是纯粹为了响亮。”
猥琐付当年也是在道观裏面打工多年了,裏面的什么门道没见识过?因此必然言之有数。
方林眼神闪动,马上就意识到这其中只怕有些耐人寻味的地方,他马上带上了巴比顺着这群庄丁的来路迅速地跟随了上去。
方林他们所处的这一处田庄,周围的人都知道是做什么的,因此方圆几里内靠近的几乎没有,一路上方林根本不用怎么隐藏身形。整整走出近一公里以外才发觉旁边有一个小棚,当中有一点黄晕的灯光闪烁着。这个小棚大概是临时搭建的瓜棚之类的东西,不过旁边还有一处给骡马避雨的敞篷,所谓的敞篷就是有屋顶但是四面都没有墙壁,仅有梁柱。这处瓜棚裏面挤了少说也有五个人,其中一人与猥琐付的外形颇为神似,都是属于长着老鼠胡须,奸猾无比的账房先生之类。
这家伙正夹了一个油腻腻的算盘,正在骂骂咧咧地道:“赵四怎么还不回来?这群窝囊废,都说了只要佩戴上真人的五雷符就没问题了,还是磨磨蹭蹭的,叫老爷我在这裏喝风。要不是看在那一千斤盐巴的面上,谁来谁他娘的是裤裆裏面夹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