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峰问道:“既然是泰家好手,却为何会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又为何会随这猛兽坠崖。”
盘蜒道:“谁没个不顺落难的时候在下在山中游玩,遭遇风雪,遇上猛兽,何奇之有却得此机缘,得遇诸位英雄好汉,管我一顿活命饭,将来必有所报。”
张千峰心道:“此人来历不明,形迹可疑,不可放纵。”当即走上半步,运“乘凤驾云步”,只这稍挪方寸,便已至盘蜒面前,手掌一切,打向盘蜒“日月穴”,乃是他阴阳天地掌中的一招“珠翠芒刺”,去势诡谲,却又不失正气。
盘蜒也足下微动,蓦然到了左方一尺之外,身法甚是奇特。但张千峰立时变招,变切为抓,食指碾向盘蜒缺盆穴,正是一招“游刃有余”,盘蜒再难避开,怒吼一声,声音又是愤恨,又是惊讶。
张千峰两招制住强敌,只需内力一吐,管叫他经脉寸断而死。众人瞧得心驰神摇,钦佩无比,暗想:“万仙的仙长,果然名不虚传。换做咱们,只怕一招也抵挡不了。”
张千峰厉声道:“泰一,你来此何事还不快如实招来。”
盘蜒蓦地跪倒,大声道:“我在山中落难,饥饿遇险,千真万确,若有半句假话,今后沦为鬼怪吃食,死后化作粪土。”
陆振英说道:“千峰仙长,你放开他吧。这人先前饿得奄奄一息,很是可怜,万万做不得假。”
张千峰心道:“我若制他不放,反倒显得慌张。此人步法虽有奥妙,但也不过尔尔。”当即微笑撤手,负在身后。
盘蜒道:“多谢,多谢这位又美丽,又好心的小姑奶奶。”
陆振英笑道:“什么小姑奶奶,你这人真是泰家的么当真好没骨气。”
盘蜒道:“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姑奶奶管饭饶命,真是天大恩情,我泰一自当舍命报答。”
陆振英屡经磨难,生性沉稳,见这盘蜒虽言行荒诞,却也不放在心上,说道:“你起来吧。”
陆扬明见那巨兽横在道上,前路不通,走上前查看。众护衞大惊失色,急道:“主公,不可靠近。这巨兽还未死去。”
陆杨明见这巨兽一动不动,一双大眼眨巴眨巴,忽然心生同情,上前抚摸巨猿脑袋,流泪道:“它好生可怜,姐姐,咱们该怎生处置它。”
盘蜒道:“此兽在山中强横霸道,只怕是吃人无数的妖物,假以时日,或得人形,更生祸端。我劝两位将它杀了。”
张千峰叹道:“兽虽凶,难说不怀善心。若遇善人,便得善念。未必如泰一兄弟所言。”
多年之前,张千峰曾随一位师妹通过天门,前往异世,不料那师妹受奸人所害,染得一身怪病,成了半人半鬼之身。饶是张千峰竭力隐瞒,她仍不免被开革出门,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场。张千峰念及此事,心下悲戚,便对这世间鬼怪有几分怜悯。
盘蜒哄笑起来,满眼轻蔑,张千峰不禁动怒,问道:“泰一兄,明人不说暗话,你对在下不满,不妨直说。”
盘蜒道:“你话虽说的漂亮,但后半句话却也没说明白。此兽是杀是留,你拿的定主意么?”
张千峰道:“它身躯太大,背骨断裂,无法可医,怎能相救。”
盘蜒嗤笑道:“那你不是说了句废话假仁假义,满口荒唐。亏你还自称什么仙长。”
张千峰冷冷说道:“在下无能,只不过功夫稍稍胜过阁下罢了。”
盘蜒吓了一跳,忙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阁下一言不合,便拿功夫压人,未免有违君子之道。”
陆振英见这两人吵嘴,一时也无暇理会,她对陆扬明道:“弟弟,爹爹以往是怎么说的。”
陆扬明道:“爹爹说道:为君者当谨小慎微,爱民似栽花,不得稍有疏忽。为帝者当刚毅果决,伐敌似摧木,不可稍有留情。”
陆振英点头道:“君者为民,帝者护国。故而千古帝君,当有两面,一面心慈,一面心狠。这雪猿无药可救,你当给它个爽快,但切不可犹豫,令它多受苦难。更不可以杀为乐,见血而喜。”
陆扬明抹泪道:“多谢姐姐教诲。”
其实陆振英自个儿也不过十七岁年纪,见这巨兽病怏怏的躺在面前,如何能不觉可怜但她眼下年长,自要充当严父,指点这更为年幼的弟弟。众人瞧在眼里,不禁对她敬爱有加,无不起誓死效命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