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林点了点头,欢叫一声。陆振英感激雪猿恩情,眼中含泪,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又听树上有一女童声音,她道:“姐姐,姐姐。”
东采奇稍稍一呆,登时心花怒放,抬头望去,见东采凤正躲在一棵大树上,藏身茂叶之中,正哭得泪眼蒙胧,娇小的身子不停颤抖。
东采奇也泣不成声,喊道:“妹妹”两三步攀上树去,抱住东采凤,再从树上下来,两人经历这恐怖绝伦的惨事,原想不到能够重逢,此刻一见,真是欢喜的快要飞上天了。
东采凤哇哇大哭,说道:“姐姐,姐姐,我害怕,我躲在树上,见许多妖怪杀人吃人,我都不敢哭出声来呢。”
东采奇咧嘴傻笑,泪水涌入嘴中,又咸又苦,她道:“妹妹真是勇敢,若换做姐姐,在你这般年纪,早就吓得傻了。你也真机灵,躲在这棵树上,那些凶兽居然没瞧见你。”
张千峰也暗呼侥幸:他先前见许多蛇伯将士也躲上树去,但都被揪了下来,转眼被撕咬得粉碎。这位少女心有灵犀,蒙天垂怜,竟借此逃过一劫。
东采凤道:“我我瞧见一位疯疯癫癫的叔叔躲在树上,他招手让我过来。我便过来找他,好不容易爬上树,他开始弹琴我听着琴声,迷迷糊糊的睡去,不久前才刚刚醒来,那叔叔却已经不见了。”
张千峰、东采奇、陆振英纷纷喊道:“那人在弹琴。”
东采凤“嗯”了一声,说道:“他初时不过在树上旁观,那些凶兽全见不到他,也也找不到我。但后来他双手一开,不知从何处现出一张古筝,就这般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张千峰心道:“此人安居树上,自然早有准备,知道此地会生出魔猎来。他身负如此神通,为何不预先警告大伙儿”转念一想,此人必是大有来历之人,或有难言之隐,不便明着相助。那琴声博大精深,数十裡外仍能听清,这份功力何等深厚,自己绝无法与之相比,他更由此召来那盘踞天际的白龙。他出手救了自己这些人,大伙儿都欠他莫大恩情。
陆振英望着那棵树木,眼神困惑,暗想:“这树怎瞧得有点眼熟”她曾与盘蜒在此树下相遇,却不曾察觉东采凤就在树上,此时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东采奇问道:“那弹琴的仙人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衫,你能认得出来么?”
东采凤小脸愁苦,用手拍着脑门儿,摇头道:“我想不起来啦,只觉得那人怪里怪气的。”她只觉几天前的一切似一场噩梦,噩梦醒来,旋即将一切忘得干净,那梦中恩人一切言行举止皆极为模糊,如隔着一层水雾一般。
张千峰沉吟道:“既然如今采凤姑娘跟着咱们,便不可再行耽搁,需得早些返回,将那蛟蝮、庐芒恶行公之于众。他二人犯下这等罪过,与那叫异兽的阎王沆瀣一气,杀人无数,凡间诸国、万仙门人,全数放不过他们,只要他们仍在这世上,哪怕他们乔装打扮、隐姓埋名,也逃不出天公地道。”
却听空中传来大笑,众人心头一震,只见一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众人眼前,身形枯瘦,眼闪紫烟,正是先前那罪魁祸首蛟蝮。
蛟蝮冷笑道:“张千峰,料不到你居然仍留着狗命,想要坏老子好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千峰想起那无数惨死勇士,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此人脑袋劈碎,但他屡经磨难,知道敌人狡猾厉害,绝非那诸凶兽可比,旋即便沉着下来,说道:“我本就打算找你,蛟蝮,你恶贯满盈,今日也该交待了。”
蛟蝮与那庐芒约定,分别随阎王前往聚魂山噬魂。庐芒先去,他便守在必经之路上,以防魔猎大阵退散之后,有活人赶回去通风报信,令他二人身份败露。
本来这魔猎之威何等猛烈,凡人身处其中,万死不得一生,即便不当场全军覆没,也必死在其后凶兽猎杀之中,蛟蝮料不到张千峰等人竟能逃过此劫。但他自诩神功非凡,又见张千峰浑身浴血,不足为虑,便现身阻拦。
陆振英说道:“师父,咱们一起上,此人诡计多端,咱们也顾不上江湖道义了。”
张千峰不知陆振英身负奇功,身法极快,颇可相助,摇头道:“你与采奇护着采凤,莫令他有可趁之机。”暗想:“那庐芒似不在此处,我当速战速决。”凝神静心,抖擞精神,缓步上前。
那蛟蝮见张千峰步法精妙,并无衰弱之态,暗自心惊,但转念一想:“我即便杀不了他,难道还逃不了么等庐芒返回之后,两人一齐动手,杀他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