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东采英令有封地,名曰汉南,只是墙不坚、地不广,且地产不丰,而昔日东耿介对这次子甚是忌惮,不愿其在外生事,故不曾纵他归去。如今朝内大乱,此处不可再留,东采英便决意离去。
他道:“大哥,妹妹,陆公子,陆小姐,不如随我一并走了,以防采臻那厮陷害。”
张千峰道:“贤弟,你速速领军而去,我等留在此处,那采臻必欲大肆污蔑你名声。咱们若同行,除了行刺之罪,只怕还要安上绑掠陆家姐弟、城主女儿之罪。咱们留下,也好替你作证辩解。”
东采英深觉有理,却也有些忧心,问道:“万一那厮真丧心病狂,意欲对你们不利,那又该如何是好。”
张千峰道:“义弟可是糊涂了你领大军在外,你大哥便不敢胡来。况且有我在此,难道还怕他不成。”
东采英哈哈一笑,说道:“我倒忘了兄长是何人万仙仙长,岂同寻常大哥就算有熊心豹子胆,也必要掂量掂量。”
东采凤哭哭啼啼,甚是可怜,东采奇宽慰她几句,又道:“况且那位出手相助的高手也在城内,我看大哥此刻担惊受怕,比咱们处境更糟。”
东采英叹道:“却不知这位高手是何人,我瞧他面目,却一无所得。大哥,此人可是你们万仙的前辈高手武功恁地神妙。咱们兄妹性命皆为他所救,却不及好好向他道谢。”
东采凤高举小手,大声道:“我知道他是谁,他便是那林中弹琴救我之人。那人也一般瞧不清容貌。”
东采奇若有所思,说道:“若真是那位仙人,咱们欠他良多,还也还不清了。但他既然是仙人,自也不会在乎,只是他为何总相助咱们。”
张千峰自也毫无头绪,自忖:“莫非万仙真来了一位耆宿,但他为何不出面指点于我”他虽在万仙门第三阶层,但武功当不逊于四层高手。东采英既然对那人功夫如此推崇,想必当是第五层的长辈,张千峰久闻其中多有脾气怪异之人,此刻深藏不露,自也不足为奇了。
东采英放心下来,当即回府,招来那四大妖将,聚集兵将,简述情由,任众兵卒自行决断是否跟从。他威名素着,生性豪迈亲切,众兵士虽入伍不久,但皆对他忠心,四万人全数跟从他冲出城去,前往汉南。此军虽初学乍练,并非精兵,但他治军有方,这时行军已威势不凡,毫不杂乱。守城将领不敢阻拦,便打开城门,任由他去了。
他手下那豹脸剑客恨恨道:“采英,为何不索性杀了那东采臻此人狼心狗肺,死不足惜。”
东采英答道:“斑叔叔,我若当真反他,城内守军不明就里,没准会跟我大哥。咱们聚兵不久,打起仗来,不过一团散沙,而敌人占据地势之利,定要硬拼,胜算极小,即便取胜,我蛇伯城也元气大伤,不如另觅良机,如真能与大哥握手言和,自然是上上之策。”
那斑叔叔道:“合我五人之力,再加上你那万仙的义兄,难道杀那小子不成只要此人一死,那便万事不愁了。”这四妖武功皆与东采英在伯仲之间,五人联手,纵然张千峰亦无法匹敌,即便宫中侍衞摆出铁桶阵,也未必能保得住那大公子性命。
东采英摇头道:“我便不愿如此,否则即使我嗣位,又岂能令众人臣服。”
豹脸剑客仍要再劝,那绿须老者道:“斑圆,你少说两句,一味逞强好斗,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斑圆怒吼一声,一振缰绳,加速冲在前头。东采英笑道:“斑叔叔,咱们将来自有扬眉吐气之时,你也莫要生气。”
绿须老者叹道:“斑圆武功虽高,但不受管束,实再令我心忧。”
东采英说道:“柳须叔叔,也唯有你能帮我劝劝他,可多劳烦你了。”
柳须唉声叹气,神色无奈,与东采英并肩而骑,商议今后方略,东采英经此大难,虽一时气愤,但此时已沉着如常,只想着如何能善罢此事。蛇伯城虽不过是一座大城,周遭仍有诸小国归附,也有邻邦素来交恶。东采英深谋远虑,到此地步,也不禁愁容满面。
盘蜒先前出手救了东采英等人,孤身来到郊外,收摄神通,又急忙褪去衣衫,忍受撕心裂肺之苦,他痛骂道:“盘蜒,盘蜒,你为何要多管闲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过了许久,他脸色苍白,脚下发软,似生了一场大病,方才缓过劲儿来。这“庄周梦蝶”的功夫虽然威力极大,但时候稍长,便是万蛇噬肉之痛,盘蜒心生畏惧,暗想:“今后除非振英遇险,或我自个儿命悬一线,否则绝不可再用,稍不留神,小命不保。”
他穿上衣物,悄悄潜回客栈,闷头大睡,直至早晨,却听有人拍门道:“盘蜒大哥,盘蜒大哥”正是东采凤那小丫头。
盘蜒怒道:“这才几时还让不让人活了。”
东采凤嗔道:“姐姐,他再不露面,咱们把门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