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芳林心道:“他为何说这样的话哥哥怎会”但又猛然惊醒:“我在自欺欺人么他说的乃是实情。眼下夫君尚有用处,我又一时得他信赖,但隔了几年,以他心狠手辣的性子,我全家老小,岂能。”
血云取过一盘子,从怀中摸出六个小棋子儿来,放在盘中,其中一子发白,其余全黑。罗芳林凝视盘子,默然不语。
血云逐渐从盘中取出棋子,最终剩下一黑一白,不再动手,只是朝罗芳林微笑。
罗芳林刹那间心脏狂跳,浑身发热,说道:“你你是要我。”
血云笑道:“圣人处事,当随机应变,顺应天机。如今罗蟠手足相残,唯剩你一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罗芳林闭上眼,静静思索,隔了许久,她睁开眼来,她问道:“我该怎么做。”
血云又笑了起来,但此刻笑声令人愉悦,仿佛仙乐一般。
翌日清晨,罗芳林已准备妥当,携二子与朝廷八大高手,两千精兵拥护,向罗蟠辞行,走出灵夏城门,盘蜒与血云相送。
罗芳林问道:“盘蜒仙家不随我回去么?”
盘蜒道:“我本欲前往陆腾,此刻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岂能半途而废,来回折腾。”
罗芳林微微一笑,美目流光,笑容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心照不宣,盘蜒朝血云看了一眼,见血云眼神也是如此。
三人各自明白,但此时却不必再言。
血云道:“我还要留在灵夏,这儿住的最是舒服,不必去陆腾受罪。”
有一去过陆腾的将领道:“仙家要去陆腾。”
盘蜒道:“不错,大哥可有指教。”
那将领小声道:“陆腾乃天子祖宗陵墓旧地所在,据传也有不少仙家坟冢,自来凭吊者无数,但需经过巢国境内,数年前咱们与巢国交恶,你再前去,未免凶险。”
盘蜒道:“我乃万仙仙家,本事不小,怕他作甚”又问道:“大哥当年是如何去的可否指点一条途径。”
那将领道:“从此往东南,前往岛津,开玄,至林蒙,烟许,过八哥河,便已到了巢国南蛮之境,可见黄牛、野狼、红狐、毛狮子,这便没走错路。那儿有个坛海大镇,镇上有船,可乘船渡海,行个几天,到巢国国都,再往东走,便是陆腾了。”
盘蜒咋舌道:“怎地这般麻烦。”
将领甚是得意,说道:“走海路还算快,若走山路,需绕过生风山,那又是一月路程。”
盘蜒谢道:“如此多谢大哥指点。”再向罗芳林别过,却与血云互不理睬。
他照那将领所言,不紧不慢,寻路东行,见客栈便住,见山河便游,见酒铺便钻,见武人便躲,常常深入人迹罕至的险境,找天灵地妙之处练功,他所学太过驳杂,脑中思绪缤纷,须得理出一条明路来。
他心想:“我一身功夫,皆以太乙幻灵真气为主,那飞升隔世功威力却也极大,与神骨术、暖石功圆融无暇,我在万仙门内,这功夫可不能堕后。”思索数日,遂决定主攻飞升隔世功,混杂幻灵内力,以浑厚掌力、锋锐宝刀,设法迷敌心智。
他思虑已毕,痛下苦功,废寝忘食的习练多日,脸上长出乱须,衣衫也满是汗臭,哪里有半点仙人模样他变幻出一面镜子,对照一瞧,捧腹大笑,说道:“好极了,好极了,这模样可比万仙门人顺眼百倍。”
话虽如此,他要返回人境,也不能这般人鬼难辨的样貌,便脱|光衣物,在小溪中洗净,盘理发髻,胡子却留着不动,弄完一瞧,好一神武英挺的除魔道士。
他自觉功力大进,若今年再报会试,信心十足,心下甚喜,可想起血云托付之事,不禁头疼万分,暗想:“他要我查清当年万仙在陆腾埋藏尸骨的隐秘,此人没安好心,我又何必听他的话”但又觉得不可违拗,唯有硬着头皮,再度上路。
他看清方位,卜上一卦,前途不明,他近来服食仙灵丹后食欲不兴,卜卦本事大打折扣,但如此也不至于心生邪念,惹事祸害万仙了。
再赶几天路程,抵达坛海大镇,此镇本是小小渔村,却是通往陆腾的捷径海路,人潮频繁往来,商客游者无数,渐渐也壮大起来,规模可观,颇见兴旺繁荣。
盘蜒穿过镇子,来到码头,见一叶叶小舟,一帆帆大船,整整齐齐停在岸边,阳光明媚,照在堤坝上,也是罕见的奇景。
盘蜒找一船老大问道:“我要前往陆腾,不知是何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