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英心生怯意,劝道:“老前辈仍要凭武功留下我么难道不怕我万仙高手找上门来。”
野秋生平行走江湖,鲜有人能挡住他一招半式,也不曾与万仙遁天、破云层的高手过招,故而全不放在心上,说道:“若万仙真有本事,尽管来找老子好了。”
盘蜒轻轻对陆振英说道:“待会儿动起手来,我可拦住这老爷子,你趁势飞下楼去,让你那马儿猎林过来接你。”
陆振英摇头道:“大哥,咱俩并肩作战,与这老爷子拼了。”
盘蜒道:“这老爷子只捉你一人,下手颇有分寸,你一走,我定能脱身。这轻重可要分的清楚。”
两人以极低声音交谈,宛如蚊蝇一般,但野秋仍听得清楚,说道:“鬼鬼祟祟,打什么主意”蓦地探手成爪,已使出得意招式“十八钓叟”,顷刻间十八道真气席卷而至。
陆振英尝过厉害,急运轩辕真气,倒翻出去,但野秋这一手功夫太过精妙,霎时前后左右皆是气劲,她身法虽快,但到了半路,已然无路可走。
就在这时,盘蜒只觉遍体急震,有真气如怒龙疯虎,在经脉中乱窜,忽然间一股黑气从灵台、天灵、丹田、膻中四穴中渗出,化作黑火黑雾,将他身躯裹住,而陆振英身上则白光闪烁,翻涌不休。
两人皆感手足上生出极大力道,黑光白光绕在一块儿,嗡地一声,四周晃动,那“十八钓叟”的真气竟被破开一道口子。盘蜒登时察觉,拉住陆振英,施展轻功,霎时已落在茶楼之外。
陆振英惊喜万分,却又困惑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盘蜒神色惊慌,喃喃说道:“这是离乱大法的功夫,我何时何时练过这离乱大法了”他想起泉中梦境里的婴儿,想起那婴儿浑身扎针的模样,想起他憎恨的眼神,想起他刺往自己心脏的一剑,盘蜒蓦地大叫一声,狠狠拍打脑门儿。
陆振英握他手掌,问道:“怎么了。”
盘蜒颤声道:“我忘了忘了付茶水钱。”
陆振英先是一愣,又不禁笑道:“区区小事,何必计较”顿了顿,又道:“郑喜、马勒仍在楼上,咱们可不能不顾。”
盘蜒骂道:“这两个浪荡货,没法子,总得救他们一救,不然咱们万仙声名更差,落得个背弃同门的名头。”
两人眼前身影闪动,野秋老丐已然追至,他负手挺立,眼神有一丝惊诧,说道:“刚刚那一招是什么功夫黑光白光的,好生刺眼。”
盘蜒拔出月明宝刀,对陆振英说道:“迫不得已,只能联手与他一斗,你使光鹤剑法,我从旁夹击。”
陆振英对野秋点头道:“老前辈,如此得罪了。”
野秋瘦脸上露出干巴巴的笑容,他道:“久闻俦国有两门仪仗剑舞,唤作光鹤,电虎,莫非姑娘是俦国之人么?”
陆振英说道:“晚辈叫陆振英,乃是如今俦国国君陆扬明姐姐。”
野秋叹道:“那光鹤剑法虽然美观,但实则无多大用处,姑娘要用这剑法对付我。”
盘蜒道:“前辈一见便知,厉害得紧。”对陆振英说道:“动手。”
陆振英不再多言,长剑一振,使一招“风声鹤唳”,朝前疾冲,轩辕真气化作鹤形,护住周身,盘蜒以刀做剑,使雨崖子亲传石剑功夫,单刀由下而上挥砍。两人兵刃靠近,登时黑白光芒涌动,互相激荡,增长数倍,直取野秋。
野秋脸上变色,双掌齐出,乃是一招江渚白发,掌力宛如巨浪,无形有质,坚韧至极,反击过去,只听砰地一声,真气纷纭,四下扩散,双方内力竟旗鼓相当。
这“江渚白发”威力更胜过“十八钓叟”,野秋曾以之在江边击破浪涛,端的是威力惊人,若陆振英与盘蜒分别单独与他相斗,无论宝刀宝剑何等锋利,也必被他这一掌击飞兵刃,身躯受震,伤势不轻,但此刻两人联手,功力合击,全不落下风。
野秋大喝一声,掌做拳,拳化爪,霎时掌风指力,层出不穷,陆振英无暇细思,再使一招“凌云之鹤”,剑尖白光激发,盘蜒紧跟着她,单刀上墨色混混,仿佛在白纸上作画一般。三人隔着数尺以真力相斗,忽然又极快近身,妙招迭出,内力也在伯仲之间。
斗了百招,陆振英怯意消退,斗志昂扬,又倍感舒适爽快,只觉自己无论使何等招式,盘蜒总有天衣无缝的刀法相助,两人心意相通,功力互传,各自妙悟不断,仿佛天生便该联手迎敌一般,斗得越久,她心情越是舒畅,剑法中种种精妙之处一一显现出来,与这厉害至极的前辈高人相持不败,更令她心生自豪。
野秋蓦然变招,数掌连拍,呼呼声中,将两人逼退。陆振英与盘蜒并肩而立,百忙中朝盘蜒斜视一眼,见盘蜒脸色惨白,似乎身心备受折磨一般,陆振英微觉惊慌,暗想:“义兄他身子不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