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蝙蝠突然亮出兵刃,朝盘蜒刺下,这一招来势刚猛,但如此便露出破绽,盘蜒侧身避让,一指点中那蝙蝠脑门儿,幻灵真气发作,那蝙蝠哇哇乱叫,反扑向自己同伴,霎时咬住一妖,竭力吸血。众蝙蝠见状,似见到生平最恐怖之事,纷纷远远避开,迂回漂浮,却不夹攻。
张千峰问道:“他们为何如此害怕。”
盘蜒牢牢盯着那两只咬在一块儿的蝙蝠妖,其中一头身子渐渐干枯,忽然尖叫,化作灰尘飘散。另一蝙蝠哈哈大笑,手舞足蹈,正要起飞,但其余蝙蝠怒气冲冲的扑了下来,将这蝙蝠撕成碎片。
盘蜒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心神震荡:“它吸光那同僚鲜血,又吸了同僚的魂魄。血可通魂血可通魂无怪乎我以自身鲜血使幻灵真气,便可威力倍增。”
但这吸魂之举似犯了众妖大忌,便如常人见人吃人一般,既恐又恨,非处以极刑不可。如此一来,众蝙蝠妖更恨透了盘蜒,瞬间散开,铺天盖地罩向盘蜒。盘蜒斩出刀风,将它们逼退,但这些蝙蝠厉害至极,非但躲闪奇快,且力气奇大,武功招式也颇为高明。盘蜒一时摸不透众蝙蝠动向,只能勉力自保。
天心喊道:“我来帮你”扔出匕首,快如奔星,伤了一蝙蝠面颊,众蝙蝠妖本对他手下留情,这么一来大为震怒,凶性发作,也朝她狂攻猛打。天心仗着匕首锋利,轻功高强,唯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天心爹爹叹道:“将我孩儿打晕,切莫杀死了他。”身形一晃,朝张千峰攻去。张千峰单掌一抓,气流盘旋,乃是一招“巴山夜雨”,既有擒拿手法,又有汹涌掌力,端的神妙至极。但天心爹爹双翼一震,张嘴一啸,顿时化解此招。他突到近处,翅膀如大铡刀般砍了过来,张千峰又一招“贵妃醉酒”,身子倒翻,右掌反打,两人内力一碰,天心爹爹招架不住,却又轻轻远飘。
张千峰心想:“他感应敏锐,功夫厉害,若要胜他,少说也得百招开外。”但见盘蜒被众蝙蝠缠住,连连使出虚招,众妖摸不着头脑,不久当可占上风。而天心武功稍逊,局面不利,好在众妖不敢杀他,他一时并无危险。
张千峰静下心来,凝思与天珑过招时景象,加重掌中力道,天心父亲不知不觉间已被张千峰掌力缠住,待他发现,已然不及,大呼一声,面露慌张。张千峰更不等待,催出一掌,便要将此人制住,忽然间,他背上剧痛,眼前一黑,喷出一大口血来。却听天心父亲喜道:“主人。”
那主人仿佛白色幽灵,轻笑一声,从张千峰身边飘开,向天心攻去,数招间将天心打得节节败退。那白衣主人长袖一扬,使“袖里干坤”,已点中天心数处穴道。
张千峰蓦然仿佛深陷回忆的漩涡,不由自主的卷了进去,他听这人一笑,见这人一招,便想起那一段刻骨铭心,悔恨终生的往事。痛苦、爱慕、怀念、绝望如四柄尖刀,在他心口划下深深的伤痕。他死死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人面貌,但眼中淌下泪水,双手无力,无法擦去。
那主人捏住天心喉咙,对盘蜒道:“还不抛下兵刃否则我便宰了她。”
盘蜒哼了一声,脚下生灵变幻,骤然脱出战阵,来到张千峰身旁,将他扶起,运幻灵真气消解他伤痛,却见张千峰泪眼蒙胧,颤颤巍巍,顷刻间似痴傻了一般。
再看那主人容貌,她一身白衣,窈窕婀娜,杏目柳眉,苍白如雪,红唇如火,既有仙人气度,又有诱人妩媚,极为妖异美艳。盘蜒问道:“你便是此间主人便是你将这许多人变成这般鬼人。”
那主人奇道:“你怎地知道鬼人之事还是随口胡说的么?”
盘蜒道:“我曾遇上不少鬼人,姑娘这些手下,还算不得最为诡怪。在下盘蜒,这位是我师兄张千峰,你手上那位姑娘名叫天心,乃是这位老兄的孩子。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主人哈哈大笑,笑容中满是狂态,仿佛随时要大哭起来似的。她道:“你不妨问问你那师兄,他与我颇为相熟。”
盘蜒看张千峰情形,稍一沉吟,说道:“姑娘可是叫洁泽。”
张千峰听到这名字,瞬间身子发抖,主人脸色一变,冷笑道:“你怎地知道他对你说起过我。”
盘蜒笑道:“岂止说起过你他对你念念不忘,恨不得挖出心来,在上头刻满姑娘名字。”
洁泽陡然神色悲戚,但旋即又竖起眉头,表情凶狠,她怒道:“虚情假意那他为何从不来找我。”
盘蜒道:“他找了许多年,踏遍中原,废履无数,却始终不见姑娘踪迹。”其实张千峰找没找她,盘蜒半点不知,但盘蜒见张千峰如此痴情,料想必然找过,即便此人当真疏懒,盘蜒也唯有将他说成痴心无悔之人。
洁泽一字一句地说道:“便是他害我如此。”
盘蜒道:“他当年那一掌打在你身上,也彻底改变他自个儿生性。这些年来,他始终愧疚含恨,备受折磨。他本是风流倜傥,四处留情的逍遥仙人,但你失踪以后,他便心如死灰,再不近女色,无论有多美貌的姑娘找他,他皆严守礼法,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