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大红衣蝠衞见他气势如虹,慨然赴死的神态,不禁气为之夺,饶是对罗芳林死心塌地,忠心耿耿,霎时也不敢动手。
罗芳林嫣然一笑,镇定自若,返身回马车中,抱出那尤儿来。东采英怒气愈烈,喝道:“你想要拿这小娃娃做挡箭牌么?”
罗芳林叹道:“你可想知道我与谁生下尤儿来。”
尤儿也道:“母后,你不曾告诉我爹爹是谁可是河光萧叔叔,还是玉丽颜叔叔。”
东采英心裏骂道:“好一个厚颜无耻的贱人养了这许多男宠,她怎会变得如此荒淫无度。”
罗芳林叹道:“你的爹爹,是这位东伯伯一生最好的朋友,东伯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辜负你爹爹呢。”
刹那之间,东采英只觉天塌地陷,腿脚发软,他道:“你你说什么那人是谁是谁。”
罗芳林笑道:“你心裏最清楚啦,非要我说出来么当年你我远征巢国,我遇上了你那位雪中送炭,英俊风流的军师,他比你可温柔体贴多了。咱俩在巢国的龙凤殿上春宵一宿,不曾停歇,做尽你想不到的美事,随后便有了尤儿。”
东采英此生唯一的知己便是盘蜒,当真如亲兄弟一般,张千峰虽是义兄,交情也好,但远不能与盘蜒相比,他得知真相,心下悲痛有如潮水般涌出,登时浇灭豪情怒气,大叫道:“你骗人你骗人”声音发颤,椎心泣血。
罗芳林摇头道:“我没骗你,若非他传信给血云,说要赶往百神教那宝杖扬威大会,血云如何能算到你也会去他二人早就合计好了。”
尤儿奇道:“军师是谁娘,我爹爹到底是谁你为何不把话说明白了。”
东采英连受挫折,如何还能承受得住霎时万念俱灰:“原来我这好兄弟,大恩人,引我与芳林相遇,助我位极人臣的盘蜒,最终要夺走我的一切好,好,他若在此,我我便和他拼了。但他却不在我活着唯有受苦,你要我性命,我便给你们罢了。”
罗芳林对东采英性子了如指掌,见他这般模样,轻轻一动,掌心已贴住东采英丹田,运她鸿源真气,将他体内功力源源不绝吸入自己经脉。东采英无意中想要抗拒,但他神功全系心脉,士气一丧,功力不存。突然间,他内力耗尽,七窍鲜血狂涌,心脏骤然停下,罗芳林左手探他鼻息、心跳,知他已死。
那奉图道:“娘娘,可要防此人诈死,将他脑袋割了。”
罗芳林道:“他并非万鬼万仙,也非尔等鬼人,岂能有死而复生之能何况我已尽得他真气,他哪儿还有余力运龟息功呢!”
突然间,头顶隆隆几声,大块冰雪砸落,不偏不倚,正中东采英身躯。这山道又塌了一片,东采英尸体被裹在雪中,一齐坠落深谷。
罗芳林哈哈笑道:“巧了,接二连三有雪崩捣乱,这叫择日不如撞日。我本打算再迟些动手,可既然天意如此,那便让他与那几位师父葬在一块儿吧。”
又有一蝠衞道:“血云相国又该怎么办。”
罗芳林叹道:“别理他了,他死不了。他害我险些被灾难所伤,我正要罚他,便让他在雪里埋上几天,总会追上我的。”
众蝠衞不复多言,罗芳林见山石不稳,不敢多留,让蝠衞驾马车速速离去。那蝠衞在马车前吊一明灯,一行人冲破风雪,在黑夜中远行,那一盏灯光宛如孤星,久久不灭。
盘蜒见打斗停了,便飞身下了山崖,来到山道上,张望一会儿,再行攀下,不多时来到山中一石洞里头。洞内有火堆熊熊燃烧,橙光之中,见血云端坐,身旁有东采英与他那三位家将。
盘蜒问道:“都还活着么?”
血云点头道:“还活着,狮心炼化,果然是举世无双的奇功。”
盘蜒笑道:“我离玄鼓城之前,曾让将军服食我给的丹药,还好他听话,这些时日不曾断绝。否则真被皇后娘娘吸尽气力,连内丹中的真气也半点不存。”
血云道:“如今他体内真气得罗芳林鸿源真气淬炼,更加精纯,潜能不断激发,几年之后,武功定更胜往昔,这才是炼化挪移的精髓所在,连荼邪都未能尽数参悟。但他如今恨透了你我,若找上门来,该如何打发。”
盘蜒道:“这叫堵不如疏,不破不立。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那三位家将本就伤重,又被血云点中穴道,昏迷不醒,而东采英更是中了盘蜒的毒剂。那毒性等闲并不发作,唯有东采英内力衰竭时才生效,一举令他假死过去。他虽非真的断气,可毕竟心停息止,身子损伤极大,非得昏迷上十天十夜,方能解毒。
血云一抬手,一丛影子飘出,化作大担架。盘蜒以幻灵内力变做绳索,将四人绑在上头。两人等到天明时分,出了洞窟,一齐施展功力,从冰雪悬崖向上爬,回到路上,再向南行。
二人只走夜路,不行官道,又时时占卜,以防遇上外人,再不停运功维系四人性命。渐渐的走出雪山,闯过沙漠,眼中终于见到绿林青山。
如此匆匆走了一个月时光,来到幽青山上,盘蜒依照当天与荼邪约定,点燃那神坛火焰。再等候片刻,只见一老者远远飞来,他白发苍苍,但英气逼人,威势宛如千军万马,正是荼邪前来赴约。
荼邪见到盘蜒,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正要招呼,但又看见东采英等四人。那三大家将是随他女儿一道前往蛇伯的家臣,他如何不认得而他眼力敏锐,一望便知四人皆要穴受制,性命垂危。
盘蜒拱手道:“老前辈,我来见你了。”
荼邪看了血云一眼,冷冷道:“这人是你兄弟么?”指了指他外孙等人,又道:“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