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黄泉门,盘蜒找一僻静之地,摸出那玉盘来长考:“澄净亡魂说那溺亡玉盘在俦国,那岂不是陆扬明小兄弟当家之地么他是振英俗世的亲兄弟,我若抢他祖坟中宝物,未免对不起他。然而我若不去,暗谷、凌越二老又岂能罢休。”
他卜算一番,知势在必行,便不再犹豫,也不去与陆振英等人见面,便出了雪山,行向俦国国境。途中不停传授他那犬徒儿太乙玄学,倒也颇有趣味。
这一天来到俦国的稻香溪谷,见山间溪流逐层流下,溪水晶莹剔透,映射光照,流辉悦目,俦国都城便在山后。盘蜒当年曾在俦国击杀尸海阎王,此时想起,不免心生骄傲之情:“古往今来,万仙门中的英雄好汉,哪个有我这般胡来。”
他不愿亮明身份,引起那暗谷提防,于是细细易容一番,扮作一西域来的商人,找些碎石头,用布囊包起,背在身上,盘秀跟在身后,倒也并无破绽。来到城中,见一片兴隆安乐之态,百姓并无愁容,可见陆扬明这国主当的不差。
盘蜒在城中穿行,观其布局,猜测那祖坟大墓方位,暂且并无头绪。他又想:“我不知道,那暗谷却并非不知。我得找到暗谷,或能从他身上瞧出些端倪来。可这老妖又岂能毫无防备。”
忽然间,只见大队兵马从街上穿过,盘蜒混在百姓之中,听一汉子说道:“要与万鬼打仗啦。”
盘蜒暗忖:“俦国临近西域边境诸国,而万鬼、北妖、雪岭三十国大军择路绕过雪山,穿越沙漠,连灭西域各国。俦国战况也颇为要紧。皇后则需分心应付那西南五侯叛乱,形势实不容乐观。”
另一老汉问先前一人:“你怎地知道的士兵过街,常有之事。”
头一个汉子笑道:“老伯有所不知,这些天来,城中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更有许多万仙好手,多半是侯爷请来,要去征讨雪岭国的援军。”
那老汉叹道:“咱们国主一片热忱,可别打输了仗,惹来灾祸。”
那汉子笑道:“老伯莫要杞人忧天,咱们俦国西面一片荒山,翻越艰难,此乃天然屏障,且四面皆是交好诸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当真是铜墙铁壁一般。”
又有一书生笑道:“不错,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兄台这几句话可真说到我心裏去了。”
那汉子甚是得意,嘴裏却道:“哪里,哪里,先生过奖了。听先生口音,不似是本地人哪。”
那书生道:“我乃穷奇山山民,江湖朋友叫我丹心秀才,然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下虽是一介书生,然则大难之前,岂能龟缩不前,一味明哲保身此次我等江湖武人前来,便是要推举一位武林盟主,与天下英雄好汉共同商议抗敌大事。一旦结盟之后,便投效陆扬明国主,聚天下英雄气力保家衞国,驱逐恶鬼群妖。”
那汉子喜道:“原来是江湖上的英雄,小弟走眼了,多有不敬。”
那书生点了点头,又道:“陆扬明国主年少有为,也算得义薄云天,广受钦佩。如今他登高一呼,欲会盟诸侯,力挽狂澜,咱们岂能不高声响应,纷纷投从。”
盘蜒忽然插话问道:“听闻中原武林盟主乃是天剑派的天心,怎地又要换人了。”
那几人看看盘蜒面容,知他是西域人士,不免有些排斥。那书生冷笑道:“天心盟主这三年来闭关静修,已辞去这盟主之位,咱们今天便要再选出一位来。老兄并非中原人,为何要问这许多。”
盘蜒气呼呼地说道:“鄙人家园被万鬼烧毁,迫不得已,逃难至此,亲友全不见踪影。万鬼乃是我仇敌,若要与他们打仗,我定要出分力气。”他偶尔用辞中加上口音,将这苦大仇深的西域落魄汉子扮的全无漏洞。
他气恼神态极为逼真,众人登时信了,纷纷道:“老兄既然有此心思,咱们欢迎之至。”
盘蜒寻思:“如此说来,城中鱼龙混杂,暗谷、凌越躲藏起来,极难找到。我更不可轻易露面了。”问道:“不知那结盟大会何事何地举办。”
书生笑道:“便在俦国王宫的王道广场中,陆扬明国主与邻国侯爵亲自观战。兄台可是要争这盟主之位。”
盘蜒忙道:“我能耐太差,万万轮不到我。”说罢在人群中一钻,就此远遁。
他心想:“我记得我山海门中多有人来俦国为官,不知是否有人来凑热闹,夺这盟主之位只需有一位遁天高手下场,这盟主多半便是囊中之物了。”
他找一客栈住下,填饱肚子,一连几天,都去王宫周遭打探消息,却并未见到任何苦朝派人物。那盟会将近,城中豪杰众多,大街小巷也更加热闹。凡是江湖武人皆不缺钱,在城中花费如流水一般,于是走卒商贩生意大好,一个个加倍殷勤。百姓也都满面春风的模样。
这一日清晨,他在酒楼中喝酒,竖起耳朵,听人议论。忽然听楼下一声低呼,有人说道:“陆侯爷你怎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