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寒道人”又写:“故此墓多异状奇物、千诡百怪,难以言喻。万仙仙主曾授吾占卜之法,吾至此地,心有灵犀,便各处搜寻,得见一少年人,骨骼清奇,才智卓绝,却又有怯懦之态。问之,则曰:吾乃古时神王后裔,亦为神王奇法所造,居于幽墟荒漠,已有千年。”
东采奇暗暗惊讶:“一千岁的少年此人定也练成了长生之术。”
碑文果然再书:“吾观其年岁,已得长生之法,引以为奇,遂与其长谈,探讨悟道,获益匪浅。此少年得天道,悟神功,自创弑神破魔之剑,吾观其理,知此剑难挡。然则此少年生平际遇之惨,亦非常人所能。自幼年起,古时神王便换其血,注入妖液神浆,动辄酷刑邪法,锻炼其心智,此神王手段之烈,令人胆寒,亦深为痛恨。
少年曰:神王本为仁爱之君,然则伏羲仙教唆在前,佛国妖蛊惑在后,经年累月,性情剧变,实乃国中不幸。
吾细思古籍史书,知此神国佛国之战,尤在蚩尤阎王乱世之前两百年,万仙仙主创山海门前千年。莫非魔神临凡,与之亦有关联吾观遍此墓,仍不得解,旋即释然。
吾知那阎王犹在聚魂山,然则单打独斗,吾等自无畏惧,足可虑者,乃蚩尤也。万仙仙主云:蚩尤筋骨难损,天下无敌,便昔日轩辕亦难招架。虽将其放逐异世,异世定因此罹难。吾等山海门人,终不免与之决战。然天地定数,一物降一物,今吾遇此破魔弑神剑之人,或可为诛杀蚩尤之机。
吾游历已毕,与之交战,趁其出剑前速杀此人,割其头颅,引入山海之门。其身躯者,一分为三,一者立为此碑,二者炼化为人,吾谓之神子、神女,赐予一部族中人,镇守此地妖邪。”
浮尔修神色震动,物我两忘,只一句句念诵碑文,东采奇听得一头乱麻,满腹疑问:“那位血寒道人说说起山海门,说起万仙仙主可山海门是鲲鹏师公、盘蜒师兄、张千峰师父三人所创的派系啊,怎地数千年前便有了
那位万仙仙主呢他或是万仙创立的祖师爷么莫非他先立万仙,又建山海门嗯,不错,盘蜒师兄定是通晓古书,这才借古时前辈之名,得如今之山海门了。阿道、阿熏是那位神王后裔尸身在池水中生成的么这位血寒仙女,手段果然非凡。”
浮尔修低下脑袋,仿佛站着入睡一般,身躯发颤,东采奇看他侧脸,惊觉他咬牙切齿,似陷入极大痛苦之中。
东采奇怒道:“这碑文上有邪术”招来寒星剑,打算将这血肉碑文毁了。
她正要下手,浮尔修伸手一拦,道:“姑娘放心,我不过一时失神,此时已无大碍了。”
东采奇将信将疑,说道:“真的你没被妖魔钻心么先前阿道妹妹也跟没事人儿一样。”
浮尔修淡淡一笑,道:“姑娘多虑了,哪有此事”竟从一豪迈汉子,变成温文雅士,东采奇暗叫不妙,陡然喝道:“贼妖,纳命来吧”一剑朝浮尔修刺去,浮尔修站立不动,神态悠闲,东采奇不过是学盘蜒模样,吓他一吓,见他镇定自若,倒也不敢当真下手,长剑在浮尔修咽喉处停住。
她大声道:“师父,师父,浮尔修有些不太对头”叫了几句,盘蜒毫无应答,东采奇朝下一望,见盘蜒正运功至紧要关头,周遭流光溢彩,笼罩他与阿道,眼下可忙不过来。
东采奇颇有急智,心想:“我先多问他几句,装作轻信了他,实在不行,再与他动手。”于是道:“你老实招来,为何你看碑文一会儿,似变了个人一般。”
浮尔修闭目沉思,片刻之后,睁眼说道:“我我终于想起一些事,原来这些年我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来历,哈哈,可笑,可笑。天意使然,要我再重历以往遭遇,才能找回神智。”
东采奇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浮尔修道:“姑娘,我也是这山海门之人,所练功夫,便是这碑文中所书破魔弑神剑了。”
东采奇叱道:“我就知道你是被那古代妖魔附体了”作势便要出剑,浮尔修连连摇头,神色无奈,东采奇隐约察觉他并无恶意,便缓缓放下剑尖。
浮尔修道:“我本名叫苍鹰,从极遥远处来到此地咱们这山海门宗旨,便是隐于世道之外,只与极可怕的妖魔为敌,守护世事平安,不过问凡俗之事。”
东采奇见他不像妖魔,表情缓和下来,问道:“是么那你是这碑文中那位少年的后代。”
浮尔修笑道:“我与他祖宗十八代都无关联,只是学会了他这门功夫,他算是算是我师父吧。”
东采奇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那山海门,倒与咱们这山海门不谋而合。”心中琢磨:“他定是数千年前那山海门的正宗传人,咱们这是假借名头的旁系,但此节倒也不必挑明,以免矮他一头。”
浮尔修大觉古怪,问道:“你们万仙中也有山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