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风公主自诩高贵,管他万鬼万仙,皆低她数等,她在巫仙手中接连受苦受难,又被这痨病鬼“臭气”所熏,早就气炸了肺,此时见她俩衰弱可欺,如何能错失良机她早知庆仲被那黑魂茶花附体,恰好利用。盘蜒、东采奇正在交谈,如何能料到庆仲突然发难
索酒儿见巫仙脑袋上黑血狂涌,有蛆虫肆虐,登时想起医书上所言:“聚魂山有贪食黑蛆,吞魂吞物,无所不吃。”他知巫仙已死,刚刚收获一丝亲情,旋即又被夺去,蓦然间心如刀割,魂飞魄散,抱住巫仙尸体,放声大哭起来。
东采奇怒道:“师弟,你做得好事”一出手,将庆仲双手反剪。盘蜒道:“不是他,他身上是阎王的黑蛆你千万小心了。”
东采奇在庆仲背后一敲,将他打昏在地,怒视秋风公主,秋风手中握着两个洁白滚圆的珍珠,往地上一扔,嘭地两声,两只巨大甲虫陡然出现。那甲虫坚壳硬甲,昂起脑袋,噗噗声响中,吐出一股黑烟来。
盘蜒稍稍一晃,从甲虫身边穿过,但那甲虫是金银国多年驯养的守护家兽,反应迅捷异常,一转头,额头长出利戟,斩向盘蜒脚踝。盘蜒无奈之下,金刀一振,两道金光,将两只甲虫砍得裂成数块。
孰料甲虫一死,那黑烟更是浓郁,盘蜒无暇追击秋风,双掌连拍,掌力宛如气泡一般,将黑烟裹入其中,再左右晃动,真气来回鼓
荡,将那黑烟消磨殆尽。
就在这时,头顶隆隆作响,宛如龙吟。东采奇心惊肉跳,顿时感到不详,说道:“似有许多林中狮虎朝此跑来。”
盘蜒道:“这巫仙宛如病根,树林宛如人体,病根一去,人体排毒驱邪,只怕要猛烈千百倍了。非但野兽,这树间生灵各个儿肆虐,连草丛枝叶也是敌人。”
东采奇脸上变色,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盘蜒道:“你先带索酒儿与庆仲出去”索酒儿紧抱巫仙尸首,泣不成声,不肯挪动地方。东采奇甚是同情,可也无法可想,在他背心一按,索酒儿晕了过去,可仍紧紧拉着巫仙。东采奇将两人叠起,再扛起庆仲,盘蜒做个手势,让她先从此逃走。
东采奇问道:“师兄,你怎么办。”
盘蜒道:“这斗神雕像可与树林魂魄相连,我设法稳上一稳,挡上一挡。”东采奇深知盘蜒能耐,点一点头,双翼展开,朝上一跃,从那地洞中直飞上去。
盘蜒神色凝重,看了那雕像一眼。它虽是死物,但刻画精细,仍令人感到斗神那疯狂凶煞之气。盘蜒内力盘绕,手掌抵住斗神脑袋,心无杂念,渐渐沉入树林间那海洋般的灵魂之中。
起先,他手上麻痒,仿佛羽毛拂过肌肤。可那麻痒变了模样,一刻不停,蹦跳活跃,直钻人心,似蚊虫在狂饮作乱。盘蜒心生惊惧之情,麻痒变为剧痛,剧痛又成了恨意,火焰在他心肺肝脑中燃烧,让他身子抽搐,有如发癫一般。他一会儿痛苦,一会儿麻痒,恨不得将自己身子一锯为二,调换方位,这才舒坦。
但在狂乱之中,他闻到树木间散发的幽香,宁静悠扬,沁人心扉。于是那痛、那痒、那撕裂,那狂躁如流水般逝去,唯有香气留存。树林在他脑中变幻形象,成了一妖艳婀娜,和蔼可亲的女子。
盘蜒认出她是那蛇帝共工,他心头喜悦,道:“蛇儿,是你么?”
女子笑了起来,说道:“甚么蛇儿我是这树林精魄。数百年前,我误信这巫仙鬼话,一时心软,收容了她,对她敞开心扉,却被她囚禁在雕像之中。”
盘蜒道:“在下万仙盘蜒,你与我认识的一位女子十分相像。”
女子摇头道:“你所见形貌,乃是你脑中想象所成,我是魂魄,有如水流烟雾,并无定形,那位女子可是精通天香经么她功力更胜过这景彻巫仙不少。”
盘蜒心生温暖,说道:“蛇儿她是一位阎王。”
女子笑道:“阎王阎王你可不许对我撒谎。嗯,据传这天香经乃是斗神与阎王决斗时悟出,这倒有些道理。你懂得天香经的功夫,才能与我相谈,便是那可恨的巫仙,也不曾有这等本事。”
盘蜒道:“巫仙已死,你得了自由,可任意离去,但还望莫要加害无辜之人。”
女子神色不快,说道:“谁是无辜之人你么你与那巫仙一样,懂得天人合一的法门,谁说你不会害我我偏要将你一齐杀了,这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盘蜒愕然道:“姑娘为何喜怒无常咱们刚刚交情不好挺好么?”
女子扑哧一笑,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便管不住自己脾气。我见有人能与我说话,好生高兴,可想起烦心事,却又忍不住生气。”
盘蜒心道:“这林中精灵,性子如幼童一般,难怪中了巫仙诡计。”于是说道:“我既然放你出来,自然是与你一伙儿的。否则我岂不是颠三倒四,胡作非为的大笨蛋么姑娘尽管放心,我盘蜒万不敢与姑娘做对。”
精灵笑道:“好吧,好吧,我信了你。我这便回去,告知大伙儿,要大伙儿消消气,不再打闹了,以免拿捏不准,将你们一个个儿弄伤。”
盘蜒喜道:“姑娘,这是救命之恩,可非弄伤这般简单。姑娘大恩,在下感激不尽。”
那精灵格格一笑,说道:“我帮你去劝,可不一定劝得动。巫仙逮住我后,以此要挟大伙儿,令大伙儿对她俯首听命,可惹恼了不少人。我虽是大伙儿的首领,可也有人不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