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离去之后,东采奇招来部下,说要追入彤云谷之事。众人为此争执不下,有人说当停止兵戈,休养生息,有人说敌人欺上头来,焉能退缩东采奇威望极高,执意出击,这才平息争端。由东采奇率五万兵马,带齐粮草,尽早追出,几位万仙门人,会同军中德高望重之士暂统领全国。
东采奇再去见盘蜒,进入屋中,盘蜒正在入定,她便等在一旁。稍过一会儿,盘蜒睁开眼来,道:“师妹有何事。”
东采奇道:“师兄,鬼虎派杀我百姓,血债累累,我已决定派兵出征,领军五万,与这群凶徒决战,还望师兄尊长助我,如此可稳操胜券。”
盘蜒朝她瞪视,东采奇想起阿道所言,微觉胆怯,目光躲闪开去。盘蜒道:“你知道鬼虎派在哪儿么?”
东采奇道:“听说在彤云谷中。”
盘蜒又问道:“彤云谷地势繁复,山林密集,你如何找得到它们。”
东采奇道:“西南多是泥泞潮湿的沼泽地,只需出发的早,足迹未消,定能找得到。况且况且师兄尊长神通广大,如肯相助,跟上敌人,并不为难。”
盘蜒道:“你带了多少粮草。”
东采奇道:“彤云谷盛产麦谷,到了那处,可以补充增添,并不会短缺。”
盘蜒见她闪烁其词,追问道:“到底带了多少。”
东采奇道:“约莫约莫可支持半年。”
盘蜒冷笑道:“你骗得了旁人,却骗不得我。那死去的女娃将你脑子搅得天翻地覆,不清不楚,你知道此行万追不上鬼虎派,而是想再往东北前行,穿过踏歌山,抵达冰墙,前往北域,闯入蛇伯城。”
东采奇身子巨震,深深垂下脑袋,低声道:“尊长,我我确不该瞒着大伙儿,到了中途,我定会如实相告。”
盘蜒道:“他们对你尊敬仰慕的很,便是最狂热的信徒,对待教主神祗,只怕也不过如此。你说往东,他们不敢往西,即便对他们明说也无妨。但我倒要问个明白,你此去意欲何为。”
东采奇咬牙道:“我要去救人,救出大伙儿来,接他们到南方。如如时机得当,我更要剿灭鬼虎门,报这十多年的大仇。”
盘蜒道:“你入万仙门已经几年了。”
东采奇极快答道:“已有十三年了。”
盘蜒道:“我比你晚一年入门。蛇伯城落入北妖、万鬼之手,更已有近十四年。这十四年间,局面剧变,人心异化,形势已截然不同。万鬼在北域经营许久,根基牢固,势力庞大,绝非你这五万兵马能敌。”
东采奇辩解道:“他们与雪岭国勾结,攻打中原诸国,这当口有机可趁,如何能顾及后方况且鬼虎门如此残暴,不得人心,只需有人登高一呼,必从者无数。而我熟知蛇伯气候、地形,你常说这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三者齐聚,此去定能大获全胜。”
盘蜒眉头紧锁,说道:“其一者,你带去兵马,皆水土不服,不耐风寒,到了北境,定实力锐减,难以持久。其二者,你单凭那女孩儿一面之词,便断定北境局面,委实可笑。”
东采奇听他说那死去少女的不是,登时恼了,说道:“那位姑娘英勇无畏,舍己救人,功业可歌可泣,她临终所言,岂能有假。”
盘蜒道:“你听说过盲人摸象的典故么?”
东采奇道:“我自然听过,但与此事有何关系。”
盘蜒道:“大象巨大,非盲人所知,单凭触摸,焉能知其全貌那少女不过稚龄,所见所知,极为有限,就如那些摸象的盲人一般。她自个儿受苦,便说蛇伯百姓全数受苦,她遭遇暴行,便说鬼虎派无一善类。你受其所感惑,乱了方寸,也成了这胡思乱想的盲人。”
东采奇跳了起来,指着浓花山方向,说道:“那数千惨死者,难道也是假的万鬼作恶多端,难道不是天下皆知之事蛇伯百姓所遭苦难,非但由此可见一斑,更只怕惨烈百倍你不过是不过是蛇伯一过客,如今超脱成仙,这些自然与你无关了你你”她心中气苦,险些质问他刺杀苍鹰之事,但总算在紧要关头忍住。
盘蜒闭上眼,沉思半晌,说道:“采奇,采英将军与我乃是挚友,他死去之后,我将你将你视作自己妹妹一般。我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他虽未将你托付给我,但我责无旁贷,定要好好照看你。只要我活着,便决不能见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