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猫妖不知所踪,去而不返,三人再度上路,绕过泥沼,试探实地,加倍小心前行。
道儿说:“这猫妖看似吓人,实则还不如狮子老虎,不然咱们那道雪拳法也阻拦不住。”
小默雪做了个怪脸,道:“是啊,若这许多狮子老虎上来,咱们可全得葬送在此。”
盘蜒笑道:“若真有寻常野兽,遇上此等猫妖,定然抱头鼠窜,不敢逗留。这猫妖叫声中有摄人心魄的邪法,唯有内力深湛者方可承受。”
双姝奇道:“真的为何我俩不觉得。”
盘蜒道:“自然是天灵者的功劳。”
小默雪指了指耳朵,问道:“吴奇先生,刚刚与猫妖打斗时,我用尽力气,却突然听到林中数不尽的气息,我借用过来,才使得出那道雪拳法,这是什么道理。”
盘蜒甚是诧异,说道:“这是借用天地灵气的功夫,只怕是你独有本事。你需记得:外借气力,虽可为你所用,不伤自身元气,但极耗心血,你眼下是否头昏脑涨。”
小默雪点了点头,有些害怕。
盘蜒道:“这功夫在人烟稀少之处加倍厉害,却也更为凶险。你须得分辨何为益气害气,否则或深受其害。”
小默雪道:“好险,好险,幸亏先生指点我这笨蛋。”
道儿说:“吴奇先生,你为何这般聪明懂得比谁都多你以往是汉族的大学者么啊,你这么大年纪,可有老婆孩子。”
小默雪也甚是好奇,想听听盘蜒往事,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凝视着他。
盘蜒暗想:“我虽受她们恩惠,但还是莫牵扯太多为妙。这凤依族诸般琐事若能速速了结,我当独行而去。”苦着脸摇了摇头,道:“前尘往事,过眼云烟,但行前路,莫提旧情。”
道儿微笑道:“你倒是洒脱,可我这傻妹妹已将你当做亲人啦。小默雪,你说是不是。”
小默雪诚心说道:“吴奇先生待我极好,就像就像爹爹、爷爷一般。”她与道儿父母双亡,可想象若有父亲祖父,也未必胜得过盘蜒这几天照顾之恩,她想拜盘蜒为义父,一辈子孝敬他。
盘蜒轻描淡写地说道:“姑娘言重了,吴某可不敢当。”
小默雪察觉他语气冷淡,仿佛被浇了冰水,登时鼻子一酸,不知自己做错何事。道儿疼惜妹妹,也愤愤不平,心想:“这老光棍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妹妹愿认他做义父,他摆什么狗屁架子。”
这几里路走的默默无言,泥沼中仍有猫妖游荡,却不敢再度袭来。不久前方有一高塔,上下约有十五丈,造型古旧,色彩斑驳,阴风吹过,塔中吱呀吱呀作响,像是病重者垂死呼吸。到了此处,连猫妖也无胆露面。
盘蜒瞪视高塔,只觉有一双狰狞残忍的双眼,透过塔楼窗户投射过来,身上微起寒意,谨慎提防。
这塔楼中的妖魔非同小可,其心思充满恨意,疯狂邪恶的超乎想象。若非盘蜒到来,小默雪与道儿如何能够生还
那巫师存心令两人来此丧命么还是她不知深浅,想一出是一出
却听道儿尖叫一声,身子一斜,扑通一声,摔入一旁泥潭。小默雪大急,扑上前拉她,可手掌与道儿一碰,道儿狠狠一巴掌,将小默雪推开,叫声悲哀,又长又厉,宛如猫声。
盘蜒赶过来,抓住道儿神门穴,将她一提,脱出泥沼,但就在她脱离时,盘蜒见泥沼下隐约有一双目通红,披头散发的老妇,她一扭头,当场不见。
道儿委顿在地,呕出大口污泥,其中有青苔浮草,绞在一块儿。小默雪看了看呕吐物,道:“里头无毒,只是会坏了肠胃,须得都呕出来。”
盘蜒道:“我所练内力,有一门催吐的法诀。”于是缓缓念诵,道儿闭目记忆,稍一施展,又吐出秽物来。
小默雪道:“须得找地方,让姐姐歇歇。”
盘蜒指着一块大石,三人到石头旁坐下,小默雪想替道儿按摩腹部,道儿尖声道:“别碰我别碰我。”
小默雪心裏奇怪,但道儿脾气一贯急躁,此时受了挫折,口不择言,也不算出奇,当即退下。
道儿愣愣看着小默雪,忽然又道:“镜子呢这儿有镜子没有。”
小默雪摇头道:“我出来时没带。”她相貌不好看,不爱梳妆,岂能带这事物
道儿在怀里掏一会儿,喜道:“有了”果然摸出一面铜镜,她照了片刻,心中冰凉,原来镜中的她容貌苍老憔悴,萎靡不振,甚是丑陋,全无可取之处。
道儿急忙抬头,再看小默雪,只见她眉清目秀,皮肤娇嫩,那螺旋纹路非但不显碍眼,反而遮住她脸上瑕疵,令她下巴纤细娇瘦。刹那间,道儿心头巨震,不安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