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声轻响,道儿回过头,见阳问天站在身后,表情苦楚,似受了打击,他见道儿回望,闷哼一声,匆匆离去。
盘蜒暗想:“这情思分分合合,姻缘离离散散,正是斩不断,理还乱。我纵然追求世外之法,可也与凡人一般,在这浊世中越陷越深。我须得早些设法摆脱,不能再耽搁了。”
道儿硬起心肠,低声道:“我我爱的是那位苍鹰大侠。”
盘蜒神色麻木,答道:“这是那位阿道的心思,是么?”
道儿说:“是,正是。叔叔,你料事如神,又似乎与苍鹰大侠有些渊源,当初曾与问天因他而争吵,你你知道他眼下在哪儿么?”
盘蜒道:“此人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我怎知他下落。”
刹那间,道儿脸上失望万分,伤心欲绝,她道:“你如何与他相识他长得甚么模样他可有亲戚朋友么?”
那位苍鹰,真是我要找的苍鹰么
盘蜒道:“你要找到此人,虽希望渺茫,终究还得着落在问天身上。他曾于梦中传问天武学,两人之间,关联非同小可,仿佛有线牵着一般。”
道儿闻言大喜,心中又生出希望,拉起盘蜒独臂一吻,笑道:“多谢叔叔,祝叔叔长命百岁,与师父师伯那个百年好合,艳福无边。”
盘蜒瞪她一眼,道:“此事若传出去,大是不妥,怎能喧哗。”
道儿吓了一跳,捂住嘴,点头道:“明白,明白,周围没人,你大可放心。”脑中思索,想找出一条法子,劝阳问天去找苍鹰,但胡思乱想,一时又哪有计策
她回到自己屋中,又大感疲倦,心道:“莫非那位阿道功力太深我尚承受不了”精神萎靡不振,只得躺下再睡,小默雪见她虚弱,细心照料,足足三天,她才好转过来。
这天午前,小默雪推门而入,急道:“姐姐,不好了,问天师兄他要下山去,正在大殿向师父师伯道别。”她不知道儿真实心意,只道她仍挂念阳问天,见此大事,如何能坐视不理
道儿又惊又喜,心想:“莫非是天赐良机,他要去找苍鹰么?”情思纷
乱,道:“咱们去瞧瞧。”
她展开身法,从廊中一闪而过,冲入大殿,只听明神道:“此去联络中原各明教分坛,担子重大,非同小可,问天,你身为总坛护法,地位等若分坛教主。若那位于凡执意要你继任,你便答应下来。”
阳问天朗声道:“是,谨遵师父之命。”一天之前,阳问天收到于凡派人送来书信,知他在雪山练功多年,必造诣不凡,今非昔比,因此催他下山,接过中原明教教主之位。信中又告知一则天大噩耗:那心狠手辣的海山王爷已夺了皇位,是为当今元帝。阳问天意欲报仇,更是难如登天,可若借助中原明教势力,未必无望。
道儿见白铠与阳问天并肩而立,两人果然要走,急道:“师父,师伯,我我与大伙儿同去。”
明神见她好转,甚是高兴,问道:“师侄,你当真要随他们下山。”
道儿整理仪容,端端正正,大大方方,聘聘婷婷的走到众人之间,跪地说道:“两年多来,承蒙师父、师伯教导之恩,道儿不胜感激,然而师兄此行前路凶险,艰苦卓绝。徒儿自知武艺还过得去,愿随两位师兄共同担当,传播明尊教义教诲,令世人受惠,本教兴盛。”
红香格格而笑,道:“好啦,好啦,以你的口才相貌,外出之后,劝人入教,当真百发百中。你的心思,为师明白,这就随他俩去吧。”
道儿大喜,脱口喊道:“师父对我最好了。”
红香笑道:“我是让你去办正事,你可别贪玩。”
阳问天望着道儿,心中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他母亲生前曾竭力拆散他与道儿,他因母亲惨死,有意遵照母亲心愿,就此与她分道扬镳,可两人这多年来的深情厚谊,又岂能说散就散数天前,他亲口听道儿说不再爱他,如受重击,心如死灰。可当下道儿急匆匆的欲随他同行,令他心头又平添无数乱绪。
道儿尚未起身,小默雪也磕头道:“师父,师伯,我从小到大,不曾与姐姐分开过,还请师父、师伯恩准,让我与姐姐一同下山。”
明神点头道:“你们四人,当初上得山来,救下我等性命,立下大功,如今一同下山,也是理所应当。”
小默雪闻言感慨万分,连连磕头道谢。四人退了下去,约定时辰,回屋整理行囊。
明神散去殿会,与红香一同走出,返回明神阁。两人这几天来,彼此愈发冷淡,全不似以往亲密和睦之情,虽然同行,却相对无言。
行至一处悬崖边上,两人见一样貌秀雅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两人认出是盘蜒本来外形,心中欢喜,齐声道:“吴奇哥哥。”
盘蜒不答,递过一块玉盘,双手一分,玉盘整整齐齐,分成两半,分别交给二人。
明神奇道:“这玉盘好看的紧,你为何要分开。”
盘蜒道:“这玉盘上,载有冥硫火药炼制之法,铁甲人驱动之法,以及财神堡诸般隐秘。你二人各保管一半,单独并无用处,唯有合在一起,真气凝聚,幻象丛生,上头文字才会显现出来。”
红香痴痴看他眼睛,忽然心下大悲,流泪道:“你你要离我而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