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阳真气浩浩荡荡、连绵不断,由阳问天之体,转入秋羊伤处。阳问天自身伤情恶化,内力衰退,却苦苦忍耐,坚韧不拔,只一心一意救这心爱姑娘。
他不知她是善是恶,是好是坏,是否罪有应得,能否改邪归正,更不知此刻执着是否由她那迷魂法术引起,但他抱着她小小的身子,恨不得自己代她死去。短暂瞬间,他会想起吉雅,心中愧疚,觉得亏欠她一番真情,但秋羊就在眼前,命悬一线,阳问天便无法衡量两人在他心中孰轻孰重。
坚持良久,秋羊身子骨停止萎缩,逐渐恢复,她睫毛颤动,露出一线眸子,顷刻间,阳问天仿佛见了天光,喜悦如醍醐灌顶,将他浑身浇个通透。秋羊双眼眨了眨,虚弱说道:“你带我走吧。”
阳问天喜道:“是,是,我带你走”心气一松,蓦地一口血喷出,洒在秋羊肩膀、手臂上,她毫不厌恶,反而抬起手臂,轻轻舔过,神情举止,动人心魄。
这两人疗伤之后,那天阳灯黯淡下来,似乎效用不继。盘蜒趁势抓起,当做流星锤挥舞,无论张修真、万里遥还是韩霏、雪怪三丑皆近身不得。白铠趁此威势,长枪如灵蛇出洞,神妙莫测,接连刺伤敌人。只是灵王手下着实太多,各个儿又身怀绝技,两人连连击退攻势,却也着实惊险。
忽然间,白夜惊呼一声,从天而降,身上衣衫被烧得破破烂烂、焦黑琐碎,白铠惊呼道:“大哥,连你也胜不过他。”
白夜低哼一声,道:“此人内力无穷无尽,深不可测。”
灵王身形一晃,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嘴角犹带血迹,可见曾被白夜伤过,可转眼就已複原,此刻神情轻松,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属下一见,无不高声颂扬:“灵王大人神功盖世,古今第一。”
盘蜒道:“他周围众人,体内皆有灵元,被他暗中吸纳,等若油助火燃,永无止境。”
秋羊道:“不错,他实则残忍的很,遇上不听号令的人,便挖出那人灵元吃了,咱们咱们都很怕他。”
灵王冷冷说道:“秋羊儿,你也不要性命了么?”
秋羊大声道:“我我已想得明白,与其在你麾下担惊受怕、苟延残喘,不如与问天永远在一块儿。”
阳问天面露喜色,但伤势太重,说不出话来。
灵王怒道:“那就如你所愿”双掌往地上一按,轰隆一声,一团漆黑烈焰破地而出,宛如地龙玄龟,朝众人当头咬下。逐阳教主双手探出,烈焰化作高墙,与那烈焰相抗,正如当年阳问天守着赤蝇一般。
炽热真气急速扩张,好似一场大火灾,灵王麾下众将皆惊恐万状,手忙脚乱,逃开十数丈远。秋羊、阳问天被火气一催,当即又昏迷过去。
灵王内劲充沛,随时可得补充,此节远胜白夜。白夜真气之强猛,绝不在灵王之下,然则终有耗尽之时,僵持一炷香功夫,那火墙变得黯淡无光,寸寸败退。
盘蜒蓦地将那天阳灯往白夜手臂上一缠,说来也怪,此物在阳问天手上似已失效,到白夜身边,陡然光芒绽放,火盆中火焰升腾,好似一朵火莲花般。白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抓住锁链,左右震荡,天阳灯中火光圆流,洋洋洒洒,好一场铺天盖地的火焰风暴。
灵王“啊”地惨叫一声,那火焰将他吞没,灵王周身黑气急振,与那白热相抗,只是这火有撕裂天地之威,灵王即便集齐此地众人灵气,也难抗拒得住。
突然间,白夜见那天阳灯上光芒明灭,微微一惊:“看来我等功力不足,未能将这天阳灯运用十足,它效用即将告罄。”施展轻功,离灵王又靠近了些,灵王神情痛苦,喝道:“还不上来相助。”
他这一声断喝,众手下心惊肉跳,不得不从,立即有十多人扑向白夜。白夜一转锁链,乃是一招“欲穷千里目”,众敌被火一烧,纷纷惨叫,皆成了大火人,惨死当场,尸骨无存。
灵王得喘息之机,奋力一扑,打出一掌。这掌上似有百鬼随行,凄厉异常,白夜转身,两人对了一掌,各自闷哼一声,退后数步,口鼻留下血来,那天阳灯就此熄灭。
万里遥双拳连击,韩霏手掌翻飞,袭向阳问天、秋羊,盘蜒不得不分心阻拦二人,张修真瞧出时机,悄悄上前,抓住天阳灯锁链,稍稍一抽,白夜虚弱不堪,竟无力阻止,天阳灯由此到了张修真手中。
张修真初时害怕被火烧死,等了片刻,安然无恙,哈哈大笑,灵王喝道:“还不将此物给我。”
张修真道:“是,是”走上几步,突然间,白铠从他身侧出现,一招“一叶障目”,长枪急颤,将张修真喉咙洞穿。张修真喀喀两声,倒地而死,天阳灯便掉落在地。
灵王、白铠同时俯身去拿,白铠捧住火盆,灵王拿着锁链,各自运力回夺,刹那间轰隆一声,那天阳灯炸裂开来,四分五裂,同时光芒万道,如火龙狂舞,冲天掠地,白铠、灵王一齐摔了出去,身躯如被烤焦一般,屋顶破开大洞,木屑纷飞,木块急落,其余众人,更是死伤无数,兀勒也在其中丧生。
白夜见那天阳灯已毁,神色失望,一晃眼,见灵王盘膝坐起,漆黑的脸上露出笑意,毁去的皮肤急速愈合,周身灵气,肉眼可辨,不由更是惊骇,抓起白铠,一跃上了屋顶,又对盘蜒道:“你带上另两人。”
盘蜒知他有脱身之策,扛起阳问天、秋羊,紧紧跟上,来到屋檐,白夜冲了几步,跳上半空,好似火凤凰般凌空翱翔,飞过数十丈远,在一大树上站稳,在远处喊道:“将那两人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