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爬上梯子,见有一破损门板,缝隙中残留水蛭粘液,盘蜒道:“水蛭正是从此处流出入水的。”
青斩颤声道:“爹爹,莫非裏面还有更多么?”
盘蜒道:“多半唯有残余少许,咱们见机行事。”一掌虚托,震开那门,就此钻出溶洞。
此时所到处甚是漆黑,但地上平整,是磨平的大理石、花岗岩,当曾是一大殿的地窖。盘蜒从怀里摸出火把,竟未染水,于是点燃,往四处照亮,只见前头是一已干涸的大浴池。四处雕像陈列,立柱散布,也是金玉易碎,繁华难久,这奢华美观之地,此时已布满杂草,点缀着道道裂缝,满目唯有颓丧破败。
青斩“啊”地一声,眼神惊吓,离盘蜒又近了些,道:“我记得曾来过这儿。”
盘蜒奇道:“你是当猎人之后来的,还是小时候来过。”
青斩攥紧盘蜒手掌,盘蜒只觉他抖得厉害,他道:“我我那时只有四、五岁年纪,我我记得有人替我穿上漂亮衣衫,我两旁还有许多好看的哥哥,大伙儿排着队,有人说要咱们进浴池之后,脱去衣物,讨讨那大人物欢喜。”
盘蜒毛骨悚然,厉声道:“是何人这般无耻。”
青斩哭道:“爹爹,你会不会瞧不起我那人那人只是抱我亲我,其余并未怎样。可我那时害怕的很,我也从未对那人说过我喜欢他。”
盘蜒沉住气,柔声道:“此事怪不得你,你年纪还小,却遭如此荼毒,如何有半点不对那些猪狗不如的大人物,才是真正的该死。”
青斩破涕为笑,因盘蜒一句话,仿佛多年的噩梦就此终结。
盘蜒已明白这浴池中过往之事,那位大王子嗜好令人发指,他喜爱幼童,有人为了讨好他,从各地搜罗长相俊俏的孩子,送于这避暑山庄中,青斩正是那些孩童其中之一。
他又问道:“你后来是如何逃出来的。”
青斩道:“我对谁都冷冰冰的,年纪又太小,不讨人喜欢。那女人狠狠揍我一顿,将我关入大牢,让我饿着肚子。接连接连几天,有有一个小哥哥,他偷偷给我送饭,又偷来钥匙,放我逃走。”
盘蜒问道:“你当时并无黑蛇剑在手,竟能由此脱困那你又为何不记得这岛上情形,更不记得自己曾在这避暑山庄待过。”
青斩迷茫答道:“我只记得自己跑啊跑,后头有人追我,我无意中走入一间屋子,里头满是刀剑。黑蛇剑它就在这儿,它说一直在等我。我握住它,胡乱挥剑杀人,不知为何,竟一路跑到海里。我抱住一段浮木,漂啊漂啊,漂了不知多久,终于碰上了义父他们。”
盘蜒问道:“难道这山庄中所有人都是你所杀。”
青斩吓得不轻,急忙道:“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我今年十三岁,直到三年前,我才将黑蛇剑用熟,在此之前,我武艺平平常常,并不如何厉害。况且这山庄灭门之事,是在几年前头,我压根儿不知我小时候曾在山庄住过。”
盘蜒心知不假,看来此处之后另有惨案,他不愿令青斩难堪,也不问其余细节,可隐隐却想:“那教唆青斩与其余孩童的那个女子是谁这女子亦是大奸大恶之人,她若未死,我非将她找出来不可。”
他一边思索,一边走过浴池。忽然间,他盯住一雕像,只觉这雕像栩栩如生,精致异常,双眼中眼珠转动,绝非死物。
片刻之后,雕像艰难转过头来,瞪着青斩,咧嘴发笑,他声音凄惨绝伦,肌肉抽动,皮肤由此开裂。
青斩盯着那雕像,身子瞬间僵硬,他喊:“你你是救我的那个小哥哥。”
雕像一字一句地说道:“不错不错你逃脱了,可我却留了下来,继续受苦。咱们都都被那女子杀了。我好恨,我好恨哪。”
咣当一声,青斩手腕一松,黑蛇剑掉在地上,他哭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可我想不起来自己曾到过此处,也不曾问过任何人。小哥哥,你还活着么还是你已然死了。”
雕像道:“我自然死了,是那狠心的婆娘将我等绑在一块儿,结成阵法,将山庄中所有人一个不留的杀死。我被困在此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斩惨呼一声,用力磕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一直在逃避。”
盘蜒一挥手,砰地一声,雕像由此粉碎,青斩慌忙道:“爹爹,你你这是。”
盘蜒道:“你莫听他胡言,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走上几步,见雕像体内有一囊肿,囊肿中不停有水蛭流出。盘蜒心想:“这水蛭是仪式所用媒介,可随后又借这雕像中人不断生出。这邪法绝不简单,此人不过是其中一环,其余更有中枢。”想着想着,心头一阵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