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率众军渡海,行向缤珠城去。这行军打仗、操练兵马、守备放哨之事,他全交由狩猎长掌管,他医治小默雪之余,念及贪魂蚺同胞之谊,教青斩四书五经、处事道理与内功心法,一则盼青斩将来能照顾自己,二则指望他改邪归正,不再对盘蜒存非分只想,也莫将盘蜒想成荒唐之辈。
孰料青斩原先念头根深蒂固,与盘蜒相处越久,越是情意缠绵,绝无悔改之意。但他知盘蜒不喜自己太过露骨,于是装作情思已淡,别无所求,只是偶然与盘蜒勾肩搭背,拉手送抱,点到为止,看似全是天真小孩的举动。
盘蜒看穿他心思,却也奈何不得,唯有一门心思传他武功。过了几日,道儿得知拔异齐国这习俗,大呼不可理喻,却常常用此事揶揄盘蜒。盘蜒暗叫倒霉,不胜发愁,但想起不久将离俗归乡,对这种种麻烦事,全都一笑置之。
途中有成群海妖趁夜偷袭,意图凿船,但海上瑶鲲的战船底部有双层硬木,涂有油层,坚硬似铁,众海妖徒劳无功,反被众猎人射死不少。饶是如此,众猎人兀自后怕,狩猎长对盘蜒道:“大人,这海妖越来越聪明,不似以往那般毫无章法,缤珠城战局或许不妙。”
盘蜒道:“他们想阻咱们赶赴战场,可见也害怕得很。事到如今,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畏难不前。”十日后,船只临近缤珠城外,见此城广大,不在国都之下。忽然间,岸上升起红烟,正是城中人求救。
众猎人心知城中遇袭,看这红烟,局面当真不妙,无不严阵以待。狩猎长下令径直驶入,见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海妖,数目极多,与岸上守军交战,守军将要溃败。
狩猎长怒道:“这群妖魔,在岸上也这般嚣张”本来遇上这情形,不可贸然登陆,以免海妖埋伏在海中暗袭,而当以船上火炮掩护。可如今岸上敌友都在,如何能不误伤
道儿眺望片刻,认出几人,惊呼道:“吴奇哥哥,是明教的教友。”
盘蜒也已看清,道:“原来他们真在此处。”
道儿忍耐不住,道:“吴奇哥哥,我先上岸了。”
众猎人纷纷喊道:“道儿小姐,这如何使得咱们有神射手,先一轮齐射,扫清障碍,再一齐突进去。”
道儿笑道:“哪需这般麻烦”倩影跃起,身上水光闪动,人如飞鱼般随风而前,轻轻巧巧之间,已然站稳。
众猎人怎想得到她身手像鬼魅一样,全数瞠目结舌,呆立当场,过了半晌,才接连惊呼赞叹起来。
道儿拔出弯刀,斩出刀风,也如水流似的涌向敌人,稍一动,身边十来个海妖背上中招,嗷嗷怪叫,一齐倒地。道儿身子挺直,霎时又转动而前,成了个锐不可当的大转轮,遇上敌人,刀光一闪,敌人立时要害受创,再无法起身相斗。她这手神功一显,非但众海妖难以匹敌,岸上岸下的友军又惊叹不已,传出震天的喝彩声。
青斩看得热切,道:“师父,我也要上去杀敌你抱我过去,成么?”
盘蜒将他抱起,往岸上一扔,青斩“啊”地一声,平稳落地,他一站定,就有数个海妖袭来,青斩舞动长剑,身手比以往迅速数倍,将敌人一一刺死。他武功仍远比不上道儿,可与出航之前相比,已有天壤之别,正是盘蜒几天来教导之功。
盘蜒心想:“我需留力对付逐阳教与北海主母,海巨灵,不如省些内劲。”于是取过长弓,连珠般射击,箭如闪电,更无虚发,一张手便射倒一妖。这船里岸尚有一里远,海浪又起起伏伏,跌宕不静,但箭矢仿佛长眼,无一落空。这般神箭射术,众猎人前所未见,深感敬佩,念及他是顶头上司,更是扯破嗓子替他吆喝。
一会儿功夫,岸上清出空地,狩猎长大喜,命船舰靠岸,众猎人冲下甲板,悍勇而前,将众海妖杀的落花流水,大败而逃。
待战胜之后,船上猎人全数上岸,与守军汇合,其中有个络腮胡子的神勇大个走上前来,望着道儿,双目圆睁,惊喜异常,大声笑道:“道儿妹子,你你真是道儿妹子。”
道儿“啊”地一声,喊道:“安克吉大哥你这把胡子乱糟糟的,我都没认出你来。”
安克吉见了她出神入化的功夫,捏自己脸颊,喊道:“我没在做梦么你你落水之后,非但没死,人愈发年轻美貌,更练成了这一身神功我瞧你身手都快赶上教主了。”
道儿笑道:“我好得很,我妹妹我妹妹也还好。多亏了吴奇哥哥,我才有如今本事。”
安克吉一听“吴奇哥哥”,气不打一处来,喊道:“那老鬼在哪儿当天他带着那海妖不告而别,累得你两人落水,又遇上风浪,大伙儿委实救你们不得。教主以为你们死了,哭的昏天黑地,整整一个月都没缓过来。”
盘蜒见到同伴,自也高兴,走到近处,朝安克吉抱拳道:“安老弟,当夜之事,确是老哥我的不是,我本想静悄悄走了,谁知默雪、道儿竟追随而至。”
安克吉见一英俊少年向自己道歉,一时惊的傻了,过了半晌,大声惊呼道:“你你是谁你这样貌你是吴奇的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