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问天冷冷说道:“逐阳是阎王的名字,你不过是个凡人。”
白铠微笑道:“那你可尽管试试。”
阳问天颔首,手掌摆在身侧,顷刻间火光缠绕,发出急剧响声,纷乱嘈杂,好似凤凰鸣天,随即他大喝一声,掌力铺天盖地的涌去,顷刻间火焰如潮,笼罩里许方圆,覆盖丘陵树木,其威势令道儿心惊肉跳,暗忖:“他眼下更胜过白夜与吴奇大哥,足以与那异世的盘蜒比肩啦。”
阿道记忆之中,那盘蜒虽然可恶,却是万仙破云的高手,世间数得着的大仙家。
阳问天长舒一口气,聚力在手,高声呼喊,再度出掌,这掌力比第一掌更胜,只见红光灿烂,光耀群山,烈焰如奔腾的野兽,如无尽的红雾,肆虐掠过,摧败万物。
这两掌过后,阳问天大感疲惫,但他怒气未消,再度凝神,准备许久,又要发第三掌。
就在此时,白铠从火光中缓步走出,他身上衣物完好无损,更无半点受伤痕迹。阳问天、道儿脸色剧变,心头又茫然,又惊惧,不明白那浩瀚强猛的大力道,为何竟不能伤他半分
白铠淡然说道:“逐阳神功,并非一味举火烧天,若要杀人,只对人出掌便够了。”
他手一扬,阳问天左臂剧痛,砰地一声,竟由此被斩裂,他痛彻心扉,一时呼吸艰难,再看伤处,像是被一柄火刀劈砍一般,伤口焦黑,并无鲜血涌出。
道儿大骇,急忙上前,拍出浑天闹海,接一招水漫金山,这两招也甚有威力,打向白铠身上要害。
白铠任由掌力袭体,砰砰两声,身子连晃都不晃,道儿身子盘旋,又一脚踢向白铠咽喉,依旧无功,道儿心中惊疑不定,停下手脚,盘算着该如何出手,白铠叹道:“我不杀女子,更不杀你这曾经的天灵者。”手指一弹,道儿被裹在一团火球之中,她大声尖叫,奋力挣扎,但似被铸入铁牢,分毫难动。
阳问天咬牙忍耐,突上前,手掌如刀,斩向白铠,正是他先前伤了白夜的一招,只是此招更为锋锐,实有劈山之势。但白铠哈哈一笑,道:“强弩之末,何足道哉”先一肘挺架,再一拳击出,这两招轻轻巧巧,却快的不可思议,正因其快到极处,生成极热,阳问天闷哼一声,左肋中招,感到一股热气席卷全身,他闷哼一声,口喷鲜血,被打飞出去。
本来他与白铠相斗,纵然不敌,白铠仍未获阎王真身,阳问天绝不至这般一招既败,但他先前两掌耗尽心力,却被白铠轻易挡下,而他这逐阳神功正是逐阳所创,逐阳烂熟于心,一招一式皆尽在掌握,当然胜的轻易。
阳问天跪倒在地,急于再斗,可牵动伤势,蓦地又大口吐血。白铠那一拳击中阳问天真气疲软处,已伤了他浑身经脉。
他知道大势已去,愤恨之下,将嘴唇咬出血来,这才苦笑道:“我未能替白夜报仇,真是太过无能,但但你杀了我,我死后可与他团聚。”
白铠摇头叹道:“我叫你一声义兄,看在此事份上,我给你个痛快。但你需知道,白夜魂魄已融于我心,不复存在,你纵然转世轮回,却再也见不到他,转世之时,记忆涣散,你压根不记得他了。”
阳问天心想:“是么我就这么死了非但见不着他,连想都想不起他那记忆虽然痛苦,可那其中有白夜的身影,有他的音容笑貌,我不要,我不愿这般忘了他他的恩情,我要记一辈子生生世世,永不遗忘。”
刹那之间,他泪流满面,想向白铠求情,求他放过自己,哪怕将自己整治得全身残废,也让他保留白夜的些许形影迹象。
白铠绝不拖延,阳问天尚不及开口,他一掌已打了过来,他掌心闪着红光,那是令人绝望的封印与诅咒,那象征着千万年的隔绝与遗忘。
那是阎王的决绝。
但阎王无情,天道岂能无情
那一掌从未落在阳问天身上。
只听白铠一声低吼,掌力被一人挡住,白铠立时变招,顷刻间拳如流星火雨,纷纷扬扬。
那拳力与来者近在咫尺,可七绕八转,不知所云,像是隔了千丈万丈,半点碰不着他。
白铠身躯巨震,急往后退,惊呼:“脉象逆乱,伏羲阵法你是山海门人。”
来者摇头说道:“并非伏羲通天道,却是山海门人。”
阳问天顷刻间生出指望,他可以存活下去了么他不用忘记白夜了么
这念头令他欣喜若狂。
泪眼蒙胧中,他看清来者身形,一颗漂泊不定的心,终于驶入了安全港湾。来者救了自己千次万次,这一次,在极度绝望中,又再度及时现身。
那背影穿一身蓝袍,隔绝了敌人,隔绝了危险。
那正是吴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