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斩还剑入鞘,问道:“里头仍有残余么?”
苍狐抬头望向塔顶,道:“暂且管不了那么多了。”
青斩又指着地上众人,道:“他们气血几近衰竭,若放任不管,不久必死。”
苍狐见伤者全是青年男女,心生怜悯,但仍道:“可单凭你我,救不了这许多人。”
青斩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苍狐道:“青斩公子,多谢你仗义相助,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离去。”
话音刚落,塔门隆隆开启,只见鲲鹏身穿红袍黑甲,缓步走出,双目有如霜刃,扫过众部下尸骸余烬,嘴唇之下,露出雪亮的犬牙来。
随后,血佛派众弟子一齐涌出,列阵于前,面向苍狐、青斩,皆露出急不可耐,宛如饿兽的神情。
苍狐对青斩道:“公子,你先走。他们不敢对我怎样。”
青斩稍一犹豫,道:“听说鬼人吸血时六亲不认,你我联手,胜算大些。”
鲲鹏笑道:“吴奇座下的小狐,大观国的小青蛇,也敢来狼群中偷食么?”他声音中自有阴森之意,苍狐、青斩闻言,一颗心如被冰封一般。
苍狐指着蔓儿,说道:“这位姑娘,乃是军机郎中武大人的小女儿,于午后失踪,其同伴皆死于前辈属下犬牙,这地上受害之人,也都命在顷刻。大人纵容属下行事,有违与恩师之约,罪责难逃。”
鲲鹏道:“然则施虐之人,眼下何在。”
苍狐一愣,说道:“我与青斩公子,将犯人皆就地正法。”
鲲鹏淡然说道:“我与吴奇有约在先,若我属下犯错,需他亲自上门提人,审问清楚,再行处置。如今你二人无端上门,胡乱杀人,这算不算过错。”
青斩与苍狐并肩而立,他朗声道:“我不知什么约定,只知邪魔外道,残害生灵,人人得而诛之。”
鲲鹏点头道:“好一个人人得而诛之”话一出口,人已出现在两人身后。
青斩、苍狐所练心法,皆以一门“杀生尸海剑”为宗,苍狐练得正宗,青斩乃是旁系,但两人感知细致,应变奇速,当即一齐躲闪。
鲲鹏追击过来,左掌打向青斩,右掌打向苍狐,他欲一举拿下两人,这一掌已使出十成力道。青斩剑上冒起黑烟,苍狐剑上燃起红光,一同反攻过去,霎时如日月轮转,天地呼应,这一剑威力竟增大十倍。
鲲鹏“咦”了一声,掌心剧痛,竟吃了大亏,身子倒跃,倏然踏入脉象,身在远处。
青斩、苍狐又惊又喜,都想:“他练得也是本门功夫那一招是怎么回事”登时起了知己之情。
鲲鹏抓起地上一人,吸他鲜血,登时气力複原,那人也一命呜呼。鲲鹏桀骜不群,心高气傲,如何愿栽在小辈手中立时重新杀至,出拳出掌,掌中已使出伏羲通天道的“隔”字诀。
他通晓脉象之变,精确空间方位,一招一式皆计算巧妙,那两人每踏一步,每跳一丈,皆在鲲鹏预料之中,于是抢先在两人落脚处埋下煞气,好似钻地炸药,叫人防不胜防。苍狐、青斩不知不觉间分散出招,各自为战,登时大落下风。
苍狐急想:“须得与青斩同时出剑。”
青斩也抱着同样念头,朝苍狐靠去,冒着断足危险,躲过数招,终于汇合,双剑合璧,内力相融,再度攻向鲲鹏。
鲲鹏心中一紧,忙不迭退开,谁知这双剑一出,威力平平无奇,并无增长,青、苍二人不明所以,鲲鹏却想:“这功夫虚实难测,好生奥妙。”当即施法游走,想要看出这两人剑法破绽。苍狐、青斩连连出手,却总是徒劳无功。
过了片刻,鲲鹏看出这两人焦急之情,不似作伪,而那神奇的日月双剑,二十招中只现一回。他心想:“是了,他二人功夫未曾练熟。”大喜之下,左右手连环,在空中击破空洞,砰砰两声,不知何处坠下的岩石从破洞处轰出,那岩石势头太猛,苍狐、青斩奋力一接,胸口剧痛,已然受伤不轻,手腕险些折断。
鲲鹏再凌空一抓,那两人长剑被吸向空洞,青斩、苍狐齐声道:“黑蛇剑”慌忙握住剑柄,与鲲鹏法术抗衡,这黑蛇剑本就有镇守脉象、固定方位的效用,伏羲通天道一时奈何他二人不得。
苍狐脸色惨淡,青斩也好不到哪儿去,鲲鹏心想:“此二人上门挑衅,纵然被我所杀,也是自找,连吴奇也怪我不得。”杀心已起,趁两人力竭,挪移掌力,两道内劲霎时从两人身后冒了出来。
眼见就要得手,但忽然有一人提起两个剑客,那两掌落空,打在地上,碎开两处坑洞。
众鬼人看清来者,皆惊惶起来,喊道:“是判官鸿海”鲲鹏也是神色不豫,双眉竖起。
来者身躯高大健壮,一头杂乱黑发,面目有如僵尸,正是涉末城的铁面判官鸿海。这些年来,城中断案一事,皆由鸿海全权负责,他武功极高,绝不容情,城中人皆对他又敬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