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遭此大劫,死伤固然众多,更是谣言四起,令百姓人心惶惶,只觉杯弓蛇影。盘蜒四处奔走,劝慰各方民众,数日之后,城中安定下来。
他与血寒商议,血寒道:“那边关魔鬼使邪法,将众将士变作杀人的火药,却又不立即杀死,他们自己也浑然不觉,只迷迷糊糊来到人群密集之地,立时自尽炸开,招得魂魄,尽归那魔鬼所有。”
盘蜒道:“如此看来,那魔鬼倒并非衝着咱们来的”于是命武先生一查,果然大观国、狮心国皆受重创,情形比之涉末更恶,各地消息汇来,短短半月间,约有万人惨亡。
血寒神色凝重,道:“你当真要命苍狐征讨那魔鬼非同小可,手段难以估量。”
盘蜒微微一笑,血寒瞪他半天,“啊”地一声,道:“你想混在军中,与他同去。”
盘蜒笑道:“知父莫如女也。”
血寒“呸”地一声,道:“好哇,你认我做女儿,可想起自己陈年的烂事了先前还不认账。如若不然,便是讨我便宜,还不叫我几声娘亲补过。”
盘蜒吓了一跳,实也不敢认她做女儿,更不敢认洛神为情人,忙道:“我是夸你料事如神,更无他意。”停了停,又道:“苍狐若独自领军,凶多吉少,敌暗我明,局面不利,我藏在军中,也算作后手。”
血寒道:“那你可千万小心,我我总觉得此事凶险异常,比之当年暴虐之祸,更令我心神不宁。”
盘蜒道:“这涉末城就交给你了,有你与鸿海坐镇,该是稳如泰山,我可放心离去。眠婆婆建那大鼎之事,需得你多多费心保密。我这些时日多取些漂泊不定来,应当足够她用。”
血寒小拳锤他一把,嘻嘻一笑,道:“那漂泊不定毒性厉害,你小心伤了身子,敌不过那边关魔鬼。而且道儿若兴风作浪,我可拦不住她。”
盘蜒道:“你有的是鸡鸣狗盗的本事,岂能奈何不了道儿。”
血
寒笑骂一声,眼神万分不舍,在他脸颊两旁分别一吻,算作道别,随后依偎在他怀中,有如女儿,又有如爱侣。盘蜒心神微乱,只觉即将与血寒分别,暗中惆怅,想起此行前景混沌,却生出兴奋之意。
再过几天,点兵已毕,战马齐备,粮草先发,苍狐见人如虎,马如龙,铁甲钢刀映射着日光,真是一支雄兵,心中喜悦,豪情万丈,于是发兵出城。
涉末城与诸国结盟后,首要之事,乃是派出工匠,修建通路。盘蜒得金蝉藏书指点,城内工匠手艺了得,最受敬重,往往事半功倍,道路平整便捷,使得旅人行程安全快速,用以行军,如乘风一般。
盘蜒黏上胡须,涂黑脸颊,扮作一毫不起眼的士兵,虽手法巧妙,面目全非,却并未用法术变化面貌,好在苍狐并未细看,一时也认不出他来。
过葡萄城、夜光城、阴山国、雁门谷,折转方向,翻山涉水,日行百里,途中采购粮草,补充物资,又以绿驱蛇香驱逐黑蛇,避开魔猎,倒也损伤不多。渐渐人烟变少,地势开阔,数百里的草原,极目也难望见边际。
行至断人崖,此后便算离了涉末城邦盟国,荒漠草原,相邻而存,往往一山之隔,一水之分,一林之后,一谷之外,便有天壤之别。
断人崖上,有一城寨,名曰悬宿,曾是涉末城守军驻守,但此刻已被荒弃,城中遍地是人骨肉末,触目惊心。众将士瞧得惊怒交加,忍不住便破口大骂起来。
苍狐心想:“屈鳞说,他们便是逃至此处,被那魔鬼杀的全军惨亡。那魔鬼不知是否仍在此。”
他不敢怠慢,命众人在城堡外扎营,刚一安顿下来,天地一片昏暗,顷刻间,白光漂浮,宛如幽灵,气温骤降,漫天大雪,遮蔽万象。
苍狐大惊失色,忙命人从辎重中翻找裘衣,他在大漠往来多年,知道气候多变,可似这般陡然飞雪,冷如寒冬一般,却是前所未有之事。
这山上着实太冷,片刻间,地上结冰的结冰,凝霜的凝霜,人人都披上雪衣,头发胡须皆已花白。苍狐命人燃火,可兀自难以抵御。
他望向城寨,心想:“如今之计,唯有躲到城堡之中。”但转念一想:“这大雪古怪至极,绝非寻常,莫非是有人想逼咱们进入其中。”
他熟知这断人山地形,当即拔营下山,在不远处找一大山洞,那山洞是古时一部落所挖,甚是广大,容纳全军,倒也正好,进入山洞中,那寒意好转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