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采奇素来见这先知尊贵端庄,此刻瞧她争风吃醋,为老不尊的言行,倒也不禁莞尔,心道:“这涉末城主将大伙儿都搅得稀里糊涂,乱七八糟。”
元八大骇,顷刻间变得庄严肃穆,凛然生威,道:“无论阁下受控何罪,眼下已无罪一身轻,还请下山去吧。”又偷偷朝盘蜒传音说道:“咱俩说好,哪天太平无事,同去涉末城走走。”
盘蜒微笑道:“前辈真是爽快人,在下铭记在心,永不或忘。”
那元八又朝至高先知点头哈腰,眉目传情,至高先知白他一眼,表情倒也不冷,率众下山去了。
回到镇上,至高先知说道:“城主,你眼下已是城中客人,只要不出镇,可自由行动,不受关押。”
盘蜒道:“毒又不解,又出不去,那这自由行动,未免有些名不副实了。”
东采奇道:“无有规矩,不成方圆,世上谁能全然自由,不受约束即便是审判席大人,不也需受那暗影拖累么?”
盘蜒大咧咧地说道:“在下虽中毒不浅,但若要施展轻功,贵族还无人能拦得住在下,没准我何时不开心,一转身便溜走了。”
至高先知恼道:“胡闹你是北妖皇帝般的人物,一言九鼎,怎能如此无赖。”
盘蜒道:“我眼下是阶下囚,可不是原先的皇帝。”
东采奇说道:“城主,此地于你颇为陌生,在下可做向导,时刻伴在城主左右。”
至高先知神色缓和,知道若这蛇帝与此人形影不离,此人纵然完好,也未必能够走脱。
盘蜒本就是要东采奇陪伴,却叹道:“虽是无罪之人,还要带着个狱卒,罢了,罢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既来之,则安之。”
东采奇听他所言不知所云,心想:“这城主先前还好,眼下混得熟了,真是原形毕露,疯疯癫癫的。”恍惚之间,想起那刻骨铭心,却又失踪已久的意中人,心底生出个念头:“这吴奇与他言行颇似,我就算见不着他,若能见到他些许影子,也是好的。”
至高先知另有要事,留下东采奇、盘蜒两人,当即告辞。
两人面面相觑,东采奇道:“吴奇城主要去何处我可替你引路。”
盘蜒道:“我要去涉末。”
东采奇皱眉道:“不许出镇。”
盘蜒道:“我要去窑子。”
东采奇见他胡搅蛮缠,知道他说不出人话来,道:“我可带城主去酒铺帐中喝酒。”
盘蜒叹道:“这荒山野地,能有什么好酒只怕酒中下了蛇毒,一、两杯下肚,便躺着醒不过来了。”
东采奇笑道:“城主若是害怕,我可先替城主试酒。”
盘蜒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若找不着酒中老友,杯中知己,我是喝不下去的。”
东采奇道:“城主与我相遇至今,说了千万句话,可算投机么?”
盘蜒道:“我这人酒品可差劲的很,若喝的醉了,胡乱说话,你可不许打我,更不许把我打出鼻血。”
东采奇不由格格娇笑,似乎刹那之间,多年来积压于心头的烦恼锐减,她一把揪住盘蜒后背衣领,横眉冷眼,嗔道:“少废话若不想挨揍,便随本大人去喝酒”盘蜒闷哼一声,穴道受制,不再反抗。
这两人身份不凡,地位尊隆,更胜过族中至高先知,此刻众民见那涉末城主身子蜷缩,宛如流浪小犬一般,被东采奇笑吟吟的提在手上,当街走过,直冲如酒帐之中,无不轰动,引为奇观,围观者熙熙攘攘,探头探脑。
到了酒帐,东采奇要酒保送来族中好酒,盘蜒接过,见里裡外外的遗落民都盯着他瞧,他大声道:“战场有好汉,酒前无懦夫,我涉末城主更不是孬种,这杯酒我干了”此言一出,引起满堂喝彩。
盘蜒一口将酒灌下,只觉气味儿极腥,酒劲也大,他冷笑道:“什么烈酒,不过如此罢了”忽然脑袋一懵,砰地一声,栽在地上。
东采奇忍俊不禁,将他扶起,见他灰头土脸,双目紧闭,咬牙冷颤,笑道:“谁让你一口喝干的又谁让你不运内功抵挡”说着也举杯饮酒,若无其事的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