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知他体内披罗线根深蒂固,难以根除,此刻知觉複原,身上疼痛,只怕不在盘蜒的天罚之下,故而有了自尽之心。盘蜒喝道:“你连这许多苦都熬过来了,难道今后情形会比以往更糟。”
庆仲心头一震:“是啊,我什么苦都吃过,什么魔都着过,为何急着去死这披罗线纵然可恨,却已与我一体,再难分割。我犯下太多罪过,应当赎罪,而非一了百了,万事不管。”
他抬头道:“城主,我伤你太重,万分对不住你,你的恩,我一定会报。这两人要为难你,我助你与他们拼了。”
苍狐将长剑对准庆仲,心生杀意。陈灵虚则见到盘蜒点化庆仲,令他解脱,这是极大的善行,心头更是疑惑丛生。
盘蜒摇了摇头,道:“你走吧,先养好你的伤,今后的路长的很,你既是万仙,又是万鬼,有大把的时间去掌控自己的命运。这裏的事,全在我预料之中。”
庆仲擦去眼泪,再磕了三个响头,旋即隐入雾中。
陈灵虚深为感慨,道:“大哥,这位城主似乎并非恶人。”他握有青龙鞭,吸取草木灵气,此刻伤势已复,但已不想与吴奇为敌。
苍狐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如今你也被他迷惑了黑蛇灾害,青龙所托,我妻儿惨亡,这大鼎的阴谋,你都置之不理了你若怕死,这就给我滚吧。”
陈灵虚脸色惨白,道:“大哥,我总觉得其中仍有蹊跷。”
苍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就此走了,你我恩断义绝,我没你这三心二意的义弟。”
盘蜒揶揄道:“怎么,你不想与廊邪他们联手了先前不曾要暂且撤离么?”
苍狐大喊一声,再度朝盘蜒冲去,青斩、陈灵虚齐声大喊道:“大哥小心。”
砰地一响,苍狐后脑挨了重击,眼前一黑,卧倒在地。也是他心神不宁,只全神贯注的面对盘蜒,不料敌方竟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而那人法术诡谲,连鬼首之躯也承受不住。
陈灵虚见苍狐背后倏然冒出一身披蓝袍,头戴兜帽,眼冒蓝光的怪人,此人面目纯是阴影,瞧不真切,手上弯鈎镰刀,燃着冰冷的火焰。
此人正是当年在风鸣燕晚宴上现身,与盘蜒决斗,其后不知去向的聚魂山八魔之一,死魔险戏。
盘蜒道:“险戏老兄,其余两处怎样。”
险戏道:“鸿海杀了廊邪、郭玄奥,放了鲲鹏与廊骏一马。但他自己伤的不轻,我已将他救走。”
陈灵虚不禁遍体生寒,愕然道:“皇帝与郭剑圣都死了。”
盘蜒又问道:“血道长呢!”
险戏道:“放倒了楚小陵、萧慎与君临尘,但并未杀人。她也累得不轻,我带她到了藏身之处。”
陈灵虚转眼间心下绝望,才明白众人此行已一败涂地。他心想:“这险戏又是何方神圣涉末城主看似已被逼上绝境,可实则咱们或许从未有过胜算。”
这险戏当年受暴虐阎王操纵,蒙盘蜒将暴虐击败之后重获自由。八魔皆是感念恩情之辈,他来找盘蜒,正是隐约察觉涉末城幕后暗流涌动,凶险至极,出面提醒,但他又怕被那阎王察觉,因此假意为敌,与盘蜒真真切切的斗了一场,为他身手折服,这才死心塌地的为盘蜒效忠,悄悄替他办事。城外那镜影阵法,正是险戏的手段。
盘蜒仰面朝天,见一轮圆月撒下银辉,月圆之时已至,如此已不必守着这破阵之处。
盘蜒道:“我去乌云神塔了,这几个小子都放了吧。”
险戏突然压低声音,万分谨慎,说道:“小心,此事背后,或许不止有一个阎王。”
盘蜒点头道:“我不会输的。”
陈灵虚鼓足勇气,大声道:“且慢。”
盘蜒笑道:“小兄弟还有何话说。”
陈灵虚见苍狐、青斩皆已无力再战,再回思这吴奇城主所施展的功夫,虽看似并非出奇厉害,内力也非雄厚无际,但心思巧妙无比,一招一式运用皆出神入化,以至空明无瑕的境界,己方多人联手,反被他迫入死地。如今加上这险戏,陈灵虚独自一人,更绝无生还之理。为何此人不赶尽杀绝
他道:“城主为何放走咱们。”
盘蜒道:“青斩曾是我徒儿,苍狐也是我徒儿,我这人纵然有一万个坏处,却不会轻易杀自己的徒儿。”蓦然惆怅起来,道:“况且确是我对不起苍狐,是我的夫人害了他的至亲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