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生生死死永相随(1 / 2)

原先交锋之时,将臣并未全力以赴,这并非他不想,而是心境不到,这门“通血悟灵”之法不可使出。正如他知女儿在万鬼之中,就绝不会令黑蛇血肉炸裂,摧毁下方生灵。然而到了眼下,他见洛神“舍命”相救之举,心中悲伤自责得难以言喻,血气入脑,终于使出这亲自封禁的功夫来。

他身为世间鬼人之祖,无论那鬼人身在何处,气血皆与他相连,他只需动动念头,鬼人满身力气一时皆汇聚在他身上。以往鬼人稀少,这功夫威力不大,可这数十年间龙血国昌盛,鬼人数目近三十万,无论强弱,霎时都将真气“借”给了将臣。

只是这真气太过宏伟,无可估量,将臣理性一丝不存,唯剩下憎恨太乙,杀戮敌人之心。他聚集的血液缠绕住身躯,变作个两丈高的巨人,浓厚的血浆好似披风,有如大旗,在身子周围飘荡。他不停呼喊,声音震动干坤,搅乱层云,随后向太乙打出一拳。

太乙在面前幻化一盾,按理而言,此盾可挡世间一切攻势,可将臣这一拳非常理所能禁锢,也有扭曲时空之效。轰隆一声,那盾四分五裂,太乙中拳,身上骨头多处断开,在空中远退出去。

将臣追来,拳头划弧,太乙还击,一掌打在将臣身上,可将臣身子只是一震,太乙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又中将臣一拳,直往地面摔去,霎时地面粉碎,石屑纷飞。

血寒再顾不得救助万仙,倩影一晃,将太乙扶起,太乙急道:“快躲开了,我有法子对付他。”血寒道:“我先替你疗伤。”

斗神也到了太乙身后,问道:“你怎地如此不中用可要我替你杀他么?”

太乙凝神片刻,摇头道:“不用。”手一扬,已将那黑玉笛拿在手中。

洛神远远一瞧,神色不屑,微笑起来,暗想:“这是爹爹昔日的笛子这笛子不过是寻常事物,他想将这笛子当做兵刃么?”对将臣道:“别犹豫啦,只杀了那太乙再说。”也是她见将臣攻势缓下,当是顾及女儿,于是诱他只杀太乙,将臣理智乱作一团,定会乖乖听话。

果然将臣疾冲下去,快的好似星落,这一拳声势浩大,已近似太乙的大道无形。

太乙也不知自己为何取出这笛子,只是灵感突发,自然而然已在手上。他心意一动,那笛子一变,成了一柄长刀模样,那刀锋上微光跳跃,晦暗交替,正是他当年所用的帝江刀。

他再无暇多想,朝将臣一刀劈出,顷刻间月光如注,淌过将臣全身。说来奇怪,那月光照射之处,将臣身上血光消融瓦解,身躯急剧缩小。

洛神大惊失色:“这玉笛变作金刀,到底有何古怪”将臣浑然不觉,稍稍停顿,依旧俯冲过来。

太乙则立时领悟:“那黑玉笛与帝江刀融合在一块儿,竟可散尽将臣神功是了,此刀剥除异状,惩治失衡,将臣一身功力并非他修炼所得,远超他所能承受,此刀不过令他原形毕露罢了。”

刹那间,将臣至太乙面前,体型已如常人,可这一拳神威依旧非同小可。血寒毫不犹豫,挡在太乙面前,喊道:“爹爹。”

将臣已清醒了大半,见状心魂巨震,这一拳万万击不出去,身子一转,死命停下。可此力太过猛烈,他一下子静止,自身等若再受另一股巨力冲击,体内乒乒乓乓,一身骨头全数折断。

血寒凝视将臣,眼神凄凉怜悯,关切异常,将臣跪倒在地,唇边鲜血缓缓流下,慢吞吞微笑道:“女儿,好女儿。”似乎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一切都无关紧要。

血寒颤声道:“爹爹,对不住啦。我不能让你伤了太乙。”

太乙瞬间也感慨无限,但两旁猛然轻响,数十条人面飞蛇向血寒咬来。太乙单刀圈转,将飞蛇尽数砍伤,但所有黑蛇已舍了万鬼万仙,一齐朝此处猛扑过来。太乙伤势不轻,一时遮拦不住。斗神叹一口气,长剑连振,助他一齐抵挡。

再听洛神冷冷道:“既然你投奔这小贱人,那就一齐死了吧。”

将臣惨叫,胸口裂开一处大洞,洛神脑袋从他胸口钻出,神情似蛇,朝血寒狞笑,陡然张嘴咬去。她这些时日来,趁与将臣亲密时,早将这残忍至邪的法术施于其身,一旦将臣真气衰弱,又有背叛之意,她立时能从将臣身上现身,同时夺去将臣毕生功力。如此将臣虽不免一死,但总好过他转投敌人。

血寒怒道:“不许伤害爹爹”施展血寒神功,握住洛神脖子,欲将她冻结后拉出,但洛神内力远比血寒深厚,往前一探,嗤地一声,也咬中血寒喉咙。血寒咬牙低哼,加急运功,与洛神相抗,只觉她那毒液比寻常黑蛇猛烈百倍。

紧要关头,洛神厉声尖叫,脑袋缩了回去,将臣鼓足全部气力,压抑洛神邪法,竟将她困在自己体内。洛神喊道:“你放开我,让我杀了这孽种你胆敢违背我你胆敢不听我的话。”

将臣满眼血泪,慈爱的望着血寒,不发一言,却似有千言万语传到血寒心裏。血寒身中蛇毒,一时动弹不得,可却心如刀绞,不尽惶急。

一时间,她明白将臣的心意,洛神要夺他身躯,他不会在意,但若要杀害血寒,他情愿与洛神同归于尽。

将臣魂魄被黑蛇侵蚀,自知无可挽救,但他是鬼人元祖,毕竟非同一般。他指尖一点,一颗血珠飞入血寒心口,随即喊道“:“洛儿,咱们一起去吧。”

洛神惊骇至极,尖声道:“放开我放开我将臣你这狗贼杂种负心汉臭蛆虫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说过要守护我一辈子。”

将臣大笑起来,道:“我也仍这般想。”一身血液沸腾,使出血脉融魂大法,洛神惊呼不断,又凄厉的惨叫起来,两人缠在一块儿,身躯又黑又红,仿佛一座大熔炉,一眨眼间,将臣凝固,变作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