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心中激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习太阳神功了,因为太阳神功本身就是太阳峰的功法。但他心中再激动,也强迫自己按捺下来,只是静静的席地而坐,不去打扰师傅的修炼。再看那一束砸在许彩月身上的强光,渐渐的开始转弱,似乎她已经进入了收功阶段。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许彩月终于双手收回,天空中的光束彻底消失不见。这时许彩月睁开眼睛看着项南,也不说话,她知道项南有话说。“师傅,这是太阳神功么?”“是。”“可以传授给我么?”“不行。”许彩月依旧是那么死板,说话也是能少说就尽量少说。“为什么?”项南忙道:“我是您目前唯一的传人,为什么太阳神功不能给我学。”许彩月道:“因为学太阳神功,会练死人。”直到许彩月说这样一番话的时候,项南才在她脸上,第一次捕抓到了情绪变化。那是一抹在眼神中快速闪过的,不易察觉的黯然神伤。关于太阳神功的来历,项南是知道的,那许彩月眼神中的悲伤,或许是缅怀她那死去的父亲。亦或者是感伤于父亲亲手创造的太阳神功绝学,后继无人。她当然想要将太阳神功发扬光大,可为了别人的生命,她只能这么说,这是一种矛盾的悲哀。“我不怕!”项南不肯放弃。许彩月摇头:“匹夫之勇,无济于事。”项南有点急了,道:“您究竟怎样才肯传授给我。”许彩月闭口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足足五分钟之后,她才道:“太阳神功复杂无比,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在此之前,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才考虑传授给你。”“师傅您说。”许彩月道:“就你所见,你认为太阳神功是否有可行性,以及原因。”这个问题很模糊,因为项南压根就没学过,换做旁人的话,根本无从回答,但项南却心中已经有了眉目。思量许久之后,项南慎重的说道:“我觉得太阳神功是有可行性的。”“虽然我们人类武者吸收的是天地灵气,但妖兽们却可以吸收星月精华。”“哦?”许彩月一挑眉,道:“说下去。”项南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便道:“不过难点在于,妖兽的体魄本身就比人类更加强悍,它们可惜吸收星月精华,不代表人类也可以。”“尤其星月精华,更不如太阳的光芒炽烈,所以人类吸收太阳光芒的难度更大,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许彩月点了点头,目露赞许之色,道:“那你认为,为什么太阳光芒可以等同灵气,被人类吸收利用?”项南道:“日照大地,滋养万物生长,而万物孕育天地灵气。”“所以灵气之本源,有近半数是来自于阳光,因此我觉得虽然难度很大,但可行。”这时许彩月面带淡淡的讶异之色,开始重新打量项南,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懂得如此许多道理。”项南谦虚道:“我说的这些只是逻辑推测,并不需要庞大的知识储备,若真让我自己创造一本太阳神功,那就是难如登天啦。”许彩月点头,道:“不骄不躁,可以。”“那你认为,如何克服修炼太阳神功的难点。”项南想了想,道:“若要跳过灵气的中间环节,直接吸收阳光,会对人体经脉造成巨大的冲击,甚至是难以弥补的永久创伤。”“也许我们可以效仿妖兽,将自身的经脉结构和肉身强度提升,用来抵抗阳光的冲击力。”吸收阳光,和普通人被阳光照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像是烤火和吞火的区别一样,虽然比喻不够精准,但大概是这个意思。许彩月面无表情:“这个想法可以,所以你觉得修炼太阳神功需要炼体么。”项南本来想要肯定的回答,但他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不对!单纯增强体魄,形同建堤堵水,然而堵不如疏。”说到这里,项南猛地一拍大腿,眼睛放光道:“植物!我们可以效仿植物吸收阳光的原理!”许彩月笑了。项南看的痴了,原来她笑起来如此好看,但想到她毕竟是自己的师傅,项南急忙端正了态度,不敢有所不敬。许彩月道:“我的父亲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人终究是人,要相仿植物只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何其困难。”项南道:“但人体经脉,其实与植物内部的脉络结构很相似,不是么?”许彩月道:“可植物吸收阳光是最本能的进食,人类以经脉运行灵气或阳光,则属于外道。”最开始的时候,许彩月只是单纯的对项南发问而已,但随着项南的回答,两个人由一问一答,渐渐变成了互相沟通,交谈。如果是浩然宗的长老们看到这一幕,定会竟掉眼球,谁都知道许彩月沉默寡言,若想跟她对话,那可是难如登天的。如此,项南与许彩月慢慢的,对人类与植物之间的“通融”,进行了漫长的攀谈。这时二人仿佛不再是师徒关系,而更像是知音,知己。一向死板的许彩月,一旦提到了自己父亲创造的功法,便是来了兴趣,也忘记了自己的崇高身份。谈到兴起之时,二人也是免不了的面带红光,或者是愁眉不展。太阳神功的难点很大!虽然它能够被修炼,但是修炼的时间越久,对人类的身体创伤也就越发的严重,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修炼此功,真的相当于是慢性自杀。别人学习功法是为了长生而强大,谁愿意去学一门终点为死亡的功法呢?项南也不得不承认,许彩月的见识与学识,真的让他另眼相看。二人从夜晚谈到了半夜,又从半夜谈到了深夜。项南舔了舔嘴唇,有点不尽兴的说道:“若有一壶好酒相伴,那才最美。”许彩月淡淡的笑了笑,挥手间,纳戒中飞出一个酒坛。酒坛造型古朴,一看便是古物,项南的馋虫被勾上来了,禁不住的开怀大笑。他为师傅斟上一婉,再为自己斟上一碗,几大口喝下,火辣辣的酒香浸入心脾,忍不住喊了一口痛快。相比豪放的项南,许彩月却是轻口啄饮,品味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