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全家带来的是仇恨,而被挚爱的父亲,热爱的女人所伤,带来的不是仇恨与愤怒,而是彻彻底底的失望。最关键的一点是,黑镰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的架构,被这两个人,亲手摧毁了,土崩瓦解。就像你从小到大最爱吃的一种东西,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真相,那是屎做的。就像你最热爱的亲人,突然有一天你偷听到,他们悄悄的商量,要在你成年之后,把你煮了来吃。就像你最喜欢的童话故事,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但末尾却加上一句,这还不是全部,全部情况是,帅气的王子和美丽的公主,走到一起之后,他们会翻云覆雨。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身上最肮脏的部位,用力的往一起怼。黑镰像是一个捧着童话故事,但那画面上描述的却是王子和公主在一起苟且的画面,他像是捧着童话故事的孩子,坐在那里捂住的哭。他去求自己的父母,想要让他们告诉自己这都不是真的,结果他的父母也赤身裸体的缠绕在一起。黑镰的世界像一面镜子,啪的一声,碎了满地,无法收场。他之所以在面对这些事的时候,比其他人表现的更极端,也更歇斯底里,正是因为他曾经比其他人更加的纯真,也更加的向往美好。那黑镰喝了一碗酒,道:“这就是我的故事,很简单,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你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离别的人面前,我的故事不值一提,所以我从来没告诉任何人,不是因为我想隐藏,而是这故事本身,实在没什么。”项南点点头,他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笑道:“孩子们,该回家了,这些好吃的,带回去给你们其他兄弟姐妹也尝尝。”“以后我会抽空常来的,每次都给你们带很多好吃的,好不好?”在孩子们欢欣雀跃的笑声中,项南将他们一一送走了。回来之后,项南将衣襟拉开,露出自己的脖颈,对黑镰道:“你的故事,换我的命,现在我的命是你的了,你可以取走。”“草!这么儿戏?”残阳冲上去就要护住项南,却被蓝天给拉住了。“你拉我干什么?”残阳怒道:“放开!你要亲眼看着项南死?”蓝天面无表情,道:“这是项南自己的选择,男人做出的承诺,便是再痛苦,也要咬牙完成它。”“我们可以追逐自己想要的人生,但最不济,也不能用侮辱自己的方式,来获得它。”“如果你现在救项南,你侮辱的不仅是项南,同时还有你自己。”残阳愣住了,他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从小到大遇到的都是杂种,都是屠夫。而蓝天的话,项南的行为,让残阳突然感到,自己体内有一种东西在滋生,有一种血液在燃烧。残阳摇了摇头,退了回来。那黑镰拿着匕首走到项南面前,将匕首架在了项南脖子上,道:“你觉得,我会突然手下留情?”项南认真的看着黑镰的眼睛,道:“看着我的眼神。”黑镰看着项南的眼神,他在项南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侥幸心理,只看到了平淡,和坦然。他见过许多双眼睛,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项南没有用苦肉计,项南是一心赴死的。黑镰皱眉道:“凭什么?用我一段故事就能换你的命?你是在闹着玩,还是早就对生活失去希望了。”项南认真的看着黑镰,道:“我相信你这种人可以被拯救,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用武力压制去拯救的。”“而对于你,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如果我救不了你,那我对这个世界所建立起来的信心,也将会土崩瓦解。”“黑镰,我是你的救赎,你也是我的救赎。”“我不是用一个故事来换一条命,而是用一条命,去相信我自己坚定愿意相信的人,我没有看错他。”“到底值不值?黑镰,不如你来告诉我。”黑镰将匕首攥的很紧很紧,紧的骨节发白,双手都开始哆嗦了。那黑镰道:“临终之际,问你一个问题。”项南道:“我尽量如实回答。”黑镰道:“如果我刚才没有顾忌那些孩子的生命,我真动手了,你会怎么做。”“不管你无动于衷,还是反抗,那些孩子都会死,这是你要的么?用一些孩子的生命,来检验我这个人?”项南笑了,道:“那我实话告诉你,我可以让时间暂停五秒钟,就算你死我死,那些孩子,我都不会让他们死。”“那些孩子的眼神,是我坚守的底线。”黑镰道:“我不信,演示给我看。”项南后退两步,猛地达到超光速,一下子撞在空间之上。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五秒钟之后,一切又回归原样。那黑镰点头:“这次信了。”“最后两个问题,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项南道:“我要你这个人,我要你跟随我。”黑镰道:“你能给我什么。”项南一招手,天空中一束阳光照射下来,项南笑道:“看,我能给你阳光。”那黑镰笑的前仰后合。项南反而很认真,道:“阳光,我可以自己争取,自己得到。”“正如你所说,苍天已死。”“那么,你们跟着我,取代那狗曰苍天的位置,它不敢做的,我做,它不肯做的,我做。”那黑镰收起了匕首,道:“别人给不了你的,你自己争取,这话挺有意思的。”项南点头:“世界很脏,我不会像你一样独善其身。”“世界给不了我的,我自己拿,这世界若给不了我想要的干净,我就把它洗干净。”项南将脸凑近黑镰的眼睛,道:“看着我的脸,我是天。”那黑镰点点头,道:“我叫晓辉,从现在开始,我的命是你的了。”项南拍了拍黑镰肩膀,道:“走,回月之城。”路途之上,那残阳问黑镰,道:“你究竟是什么境界。”黑镰道:“武圣一重。”残阳惊讶道:“吗的,我还以为你至少是武圣四五重的高手呢。”“那你觉得,你打得过项南么?”黑镰道:“看怎么说了,如果只是和他战斗的话,我想获胜,怕是一成机会都没有,恐怕会败,而且败的很惨。”“难道还有另一种情况?”残阳好奇的问道。黑镰道:“我打不过他,但我可以杀了他,如果是我要杀他,我大约有三成左右的机会。”“这不一样吗?”残阳想不通了,道:“打,和杀,不是一会儿事儿么?反正都是要战斗。”黑镰笑了笑,道:“不一样,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