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死死咬住谢青吾,把这个锅让谢青吾背了。
思及此,他隐晦的抬起眼。谢青吾伏在李云深怀中,始终一言不发,似乎从未关注外界一分一毫,靠在人怀里的模样乖顺而安宁,全然没有半分平日里的矜贵,冷清的模样。
也同样没有半分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突然涌起一些不安,太过镇定了,一开始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说话,看似占尽优势实则——
万一,谢青吾后发制人——
不,他还有底牌。
“王爷,末将想叫个人上来回话。”
“ 谁?”
“ 孙大夫的小徒弟刘二。”说完招了招手,早早等在外面的小学徒瑟瑟发抖的走进来。
还只有十三四岁,脸上稚气未退。因饥饿而显得枯瘦的脸上一双眼睛大而清亮,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和天真,当真是吓得不轻,抖成一团的模样格外叫人心疼。
孙大夫看的不忍过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二儿,别怕,王爷问什么你答什么,说实话没人会为难你的。”
“是、是、师父……”可能还是看见一屋的人心里发慌,还没等李云深问话,自己就倒豆子一样的说了出来。
“师、师父,被叫走后,房里就剩下我一个,我给全大人上了止血药,缠了纱布,然后把屋里清洗了一遍,见师傅还没回来就蹲在桌边,煎药,煎完药给全大人喂了一碗,喂药的时候全大人醒了过来,他那时候神志还是清醒的,睁开眼,问我的第一句话是‘我还活着?’
“我、我当时没想过他会那么快醒过来,心里头慌,扭头就想去找师傅,可我刚一转身就在门口看,看见了……”
小家伙的声音抖得越发厉害,没说下去。
“别怕,你说没人为难你,你看见了谁?”陈林看着他的目光带着鼓励。
“我、我看见了——”刘二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咬紧的牙关,好半响才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指向了李云深的方向。
“ 我、我看见了谢公子。”
李云深神色不变,只是无声扣紧了谢青吾的腰,“然后呢?”
“然后谢公子说他腿不舒服,让、让我去医馆去给他取些药来,小的想着去给师傅报信,而且医馆又离得远,便没应声,公子便让我先出去,不仅关了门,还、还叮嘱我不得说出去……”
“我心里头害怕,就一路小跑着去叫师傅,回来时就看见……”小家伙眼眶憋得通红,半响才低着声音颤抖道,“全大人死了。”
这番话倒说的挑不出错处,李云深有点不安,右手食指无意识的动了动,下一刻,手便被他圈在怀中的谢青吾伸手握住了,力气不大,掌心冰凉,他却无端觉得,心里安静下来。
“全南到底是怎么死的?”
也不知为什么孙大夫这回却异常的并没有开口,只拿眼瞧了瞧刘二便低了头,没说话。
刘二便鼓足勇气继续回话:“是、是草乌。”
“医书上说十八反十九畏,其中就有草乌畏犀角,师傅给全大人配的方子一直有犀角,而草乌在整个济明城都是稀缺的,只有王爷前些日子为了谢公子脾胃不好,弄来过一些,我、我还记得。”
“草乌治脾胃虚弱及久积冷气,饮食减少,本是养胃的良药,平时单用也并没有毒性,但一旦与犀角相遇便是剧毒,再加上全大人身子本就已经是那副模样,根本就撑不住。所以……”
“那草乌的确是本王为青吾求来的不错,但在那之前青吾并不知情,再者,他又是如何知道孙大夫给全南开的药方?反倒是你,精通药理——”
李云深不再客气了,直接称呼谢青吾为青吾而不再是谢公子,这无疑是一个表态。
——他就是护短,就是想把人护着,你要怎滴?
“王爷,他还是个孩子。”陈林截断李云深的话头。
李云深:“……”
好一个他还是个孩子!
“刘二今年不过十三四岁尚是孩童心性,哪里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陈林沉下声音,“王爷不要为了维护谢公子一味强词夺理歪曲事实。”
“哦,原来十三四岁还小,”李云深斜斜看过去,“本王十三岁上战场,甘罗十二为宰相,本王觉得十三四岁不小了,真的。”
陈林:“……”
“王爷说的对,但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陈林额头青筋跳了跳,“不如让谢公子自己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手中人证物证俱全,谢青吾但凡开口他都能反咬成狡辩,但谢青吾这样一直不说话,反而叫他感到不安。
那种感觉,大约是不知对方深浅的恐慌。
谢青吾闻言眼睫颤了颤,许久才缓缓睁了眼,终年打雁,不想还是被雁啄了眼。
有点,无奈啊。
都怪某人蓝颜祸水迷的自己找不着北,放松了警惕,常年算计人的人竟然也被人给算计了。
算了,也亏得这回被算计,至少叫他知道李云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李云深信他。
还好,自己总算没太亏。
“全南死时,我确实在他身边。”
陈林压着情绪,等他下句。
“也幸得我在他身边,听到了他最后几句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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