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药出来,正见绾绾拿着手帕给楼听寒净面,云想衣把药放在桌上,施施然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绾绾见了云想衣,又看到那碗中黑乎乎的药汤,眼底虽带着隐忧,但到底还是让开了位置给云想衣。
云想衣勾了勾唇道:“给他熬药都算给他面子,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喂?”
只以为云想衣是生气自己怀疑他的医术,绾绾盈盈一笑道:“绾绾笨手笨脚,脑子也不灵光,怠慢了公子之处,公子可不要怪我呀。”
她这副小女儿姿态,既有娇憨又有媚态,若云想衣是个男的,倒没准儿真被她迷住了。
垂了垂眸子,云想衣也知道自己这无名火对绾绾撒出来那她实在无辜,闭了闭眼定了定心神,云想衣道:“先喂他喝药吧。”
绾绾步履款款走到桌旁,云想衣只觉得一股香风扑面,只是这香气却并不刺鼻,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倒是好闻得紧。
端起药碗,绾绾问道:“绾绾愚钝,那位戴着面具的公子说少馆主和床上的另一位公子中了蛊,而公子您却要用这大毒之物为少馆主治疗,不知是何医理?”
看着绾绾明明对自己十分怀疑却还是做出一副巧笑嫣然讨教的模样,云想衣勾了勾唇突然坏笑道:“谁说我要医他?我不过是拿他试药罢了。”
绾绾笑容一僵,手下不动声色的又把药碗放回桌上,明眸皓齿展颜一笑道:“公子真会说笑,绾绾胆子小,你干嘛吓唬人家。”
没心思跟绾绾在这兜圈子,云想衣道:“要么给他喝下这药保他七日之内无虞,要么你我坐在这,等着他死。”
看出绾绾的游移不定,云想衣不再开口,拿了桌上的药便要去给楼听寒喝下。
只是刚一起身,脖子上便架了一柄冰凉的长剑。
缓缓转身,见绾绾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少年手中长剑架在云想衣脖子上,既不下手夺人性命,也不收手放任自由。
“绾绾姑娘这是何意?”
许是这些日子见惯了厮杀,便是这三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中途也经历了大大小小不下五次的暗杀,如今面对这森然的长剑,云想衣竟是有些麻木了。
即便是手下人将剑架在云想衣的脖子上,绾绾依旧是那副柔弱女子的姿态,双眉含忧道:“公子,绾绾也是没办法,少馆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怀香阁就得陪葬,我们这些人死不足惜,但少馆主却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的。”
云想衣笑的淡定,似也不在乎脖子上架着长剑,“你手下有武功这么高强的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就算把你们少馆主毒死,我还能走得出这道门么?”
“话虽如此,但现在死士也不是没有。”
云想衣冷笑,“好啊,那我们就坐在这等他死。”
绾绾接过云想衣手里的药道:“我们自然不会看着少馆主出事。”
“那你们还想如何?”
绾绾轻轻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如鲜血一般红的药丸道:“公子先吃下这个,若是少馆主无事,我自会给公子解药,若是少馆主出了事……呵,不瞒公子,您也是大夫,应当听说过‘万骨枯’,这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