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跪在院中的楼听寒,闻人同泽道:“你便在这跪着,何时你云叔父原谅你,你便何时回府来吧。”
“诺。”
闻人同泽说完便回了府去,这几个孩子出去一趟,朝中倒当真翻出几条肥鱼,如今云珩忙着找解药,可朝中的事也不能没人管。
夜里云珩找了一天的医书还没能找到“醉生梦死”的解药,心中担忧女儿情况,便先到了云想衣的院子。
一见仍跪在外面的楼听寒,云珩脚步顿住。
他心中也明白,以楼听寒的性子,必然是从已经尽了力的,这一去突厥期间险阻叶留止在报信的书信上也都已提及,他自衬便是此番是他与闻人同泽两个顶替了叶留止与楼听寒的位置,做的也未必好到哪去,反倒有可能因为衣衣心中对自己的怨怼而把事情搞砸。
叹了口气,他开口时才发现这一整日下来水米未进,声音哑的厉害。
“回去养伤吧。”
“我会想办法的,若今番真的害了云小姐性命,听寒愿以命抵命。”
揉了揉眉心,云珩只觉得自己纵横沙场多年都没有今日这一日这般累过,感叹着难不成自己当真是老了?
“我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但今日你以挨我一掌,此事一笔勾销,若衣衣醒不过来……你我也不必相见了。”
握了握拳,但楼听寒也知道,云珩虽说深明大义不再责怪自己,但云想衣毕竟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周才命悬一线,便是云珩让自己以命抵命也不为过,何况只是一句恩断义绝?
深知自己留在这里无益,不如回去想办法,楼听寒缓缓起身,却因着牵动内伤咳了半晌。
目送楼听寒离去的背影,云珩长长一叹,却是忍不住抬手捂住眼睛,就仿佛手掌能够挡住那流下的清泪一般。
他对云想衣,终究是心中愧疚甚多……
回了丞相府,料想父亲必然已经歇下,楼听寒便没去打扰,直接回了自己院中,将防风青黛,狼毒钩吻打发出去打听“醉生梦死”是否有人能解。
他终还是不死心,这世上有正邪之分,善恶之别,那毒药便也应当有其解药才对,就像当初自己与王叔身中蛊毒,云想衣虽然不知解法,却能用剧毒之物为自己和王叔吊命,那这世上总也该有一种方式能帮云想衣吊命,至少能让她醒来也能有生机。
遣走了手下人,楼听寒却是无论如何难以睡下的,回程的这段日子他也几乎不曾休息,虽然尽量规避,但他心中却是明白的,自己对云想衣,除了那份答应云叔父的诺言,还有自己私心里的那些私念,他心悦她,虽然不知从何时开始,却哪怕是告诫自己该放下,也从未放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闻人同泽来到楼听寒院子时便看到楼听寒还穿着那身带血的衣裳,手中一支玉笛,曲调却夹杂了太多愁绪。
楼听寒听到脚步声,唇边的曲子便停了。
“爹。”
“怪我吗?”
摇头浅笑,“云叔父那一掌是孩儿该受的,今日一跪也是孩儿应该的,怎么会怪父亲。”
闻人同泽走到楼听寒身边,接过他手中的玉笛道:“有心事就跟爹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