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楼听寒才稳住声音开口，“我想，摸摸那把剑。”

顾浅情闻言轻轻从袖中拿出那柄鱼肠剑，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剑时，一大颗泪珠滴在了剑上，就仿若，是这柄冷冰冰的利器流出了泪水一般。

伸手将鱼肠剑递给楼听寒，倒也算得上物归原主。

入手冰凉，是这等利器特有的沁人骨髓的寒，楼听寒轻轻抚摸剑身，当年他虽然还小，却是也见过母亲用过这柄鱼肠剑的，后虽然离开神医谷再不见这把剑，甚至连母亲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不清，但午夜梦回，依旧能听到这把剑划破长空的声音。

顾浅情轻轻起身，“这把剑是你娘的遗物，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你来这里，想来是有话对衣衣说，我先出去了。”

说着，顾浅情便起身离开。

云想衣刚刚听着二人对话，结合楼听寒的身世也猜个八九不离十，此时屋中只剩他们两个，而楼听寒抚摸着剑身却是久久未语。

许久，楼听寒轻叹一口气，声音较之刚刚更平静了许多，“还疼么？”

云想衣摇了摇头，又想到他看不见，便开口，“好多了。”

语毕，见楼听寒还在摩挲着剑身，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他现在面上没什么不同，可心中怕是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手中感受着剑身的花纹，楼听寒此刻确实心中五味杂陈，只是多年的历练，他早学会用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的心态，只是此刻身边的人是云想衣，他便不由自主想要放纵自己沉浸于内心一回。

“我有些累了。”

开口语气依旧是淡淡然的温润，可云想衣听得心里一揪，这人永远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听到他说“累”，想来也是，日后他必然要接替他养父的位置，肩上的担子，不比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凌无书少半分。

“来，坐。”

云想衣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没有多余的安慰，也没什么矫情的话，你累了，就在这里歇歇，总归，你不是一个人。

楼听寒自然懂得云想衣未说的意思，勾唇笑了笑，倒也当真不见外的坐在了云想衣对面。

云想衣此刻趴在床上，要抬头看楼听寒便有些吃力，故而便也不去看他，只开口道：“宫宴假冒藏龙阁陆天枫堂主刺驾的那个药人，便是燕悲雪的手笔。”

楼听寒微微颔首，手中依旧摩挲着鱼肠剑，一声“哦？”字表达了意外。

今番遇见“百里寄惜”，燕悲雪就自称是她徒弟，楼听寒便以为当初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药人当真是百里寄惜所为，却没料到云想衣竟然是这么说的。

“他的医术，这么高明？”

“不错，她医术很厉害，得到了……真传。”

差点脱口而出顾浅情的名字，云想衣顿了顿，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楼听寒笑了笑，“若是论起来，你也该叫她小姨的。”

云想衣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暗道，若是当真论起来，我可是要叫她娘的。

没得到云想衣的回应，楼听寒却自顾自叹了口气，“总归是与神医谷脱不了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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