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房里,云想衣这才松了口气。
楼听寒好笑的道:“不是让我来换衣服的?”
云想衣喝了口茶道:“你去里面,我又不会看你。”
无奈的轻笑摇头,楼听寒拿了衣裳便去了里间。
云想衣倒是一时有些诧异,当初去突厥的时候,性命攸关的时刻这人泡药浴都不肯让自己留在身边观察药效,如今竟然能接受他换衣服的时候跟自己在同一个屋子了?
待楼听寒换好了衣裳出来,云想衣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似先前那身浅金交领的贵气逼人,如今这身衣裳,素白的底子缀着领口袖口的墨蓝云纹,镶玉腰带勾勒出劲瘦腰型,倒是将人衬得十分脱尘。
这段时间楼听寒也一直没怎么休息,倒是也消瘦了些,故而穿上以前的衣裳便有些宽松,只是却不但不显得拖沓,反倒有些仙风道骨谪仙人的姿态。
云想衣暗暗摇头,心道倒是真不浪费这副好皮囊,也不知道若是他肩上没有这些担子,活的轻松恣意的话,会有多少姑娘芳心暗许,自荐枕席。
“叹什么气?”
楼听寒坐到云想衣身边问道。
“没什么,你刚刚不是说伤口疼?我看看。”
云想衣说着便去挽楼听寒的袖子,楼听寒只坐着任由云想衣摆布。
方才装作站不稳也好,说伤口疼也罢,不过是借口,他只是敏锐的感受到了云想衣的不安。
沉默着感受着云想衣轻柔熟练的动作,半晌却突然开口,“辽王带珊珊公主来,应当是有通婚的意思。”
云想衣给楼听寒上药的手一顿,抬眼看了楼听寒一眼之后便继续默不作声的给他换药。
楼听寒也沉默了下去,他本意是想提醒云想衣,燕悲雪受伤过重情况如何很难说,让云想衣心里有个准备,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辽王来燕的事。
心中暗暗苦笑,到底自己还是没这个底气在云想衣面前提起燕悲雪,毕竟,燕悲雪这个人,云想衣的态度一直是不明确的,更何况沈云飏说得对,这两人于医道都十分精通,算得上志同道合。
而自己……除了最初用那几个人情将她绑在身边,硬生生将她拖进这趟浑水,其他倒是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心悦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宣之于口。
树敌太多,怎敢有软肋?
握了握拳,心中也在自嘲,这双手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死有余辜的,无辜的,太多太多,他怎么配得上这济世救人的人呢?
“你有心事?”
云想衣的声音响起,呼吸打在胳膊上有些痒。
楼听寒轻笑,“我每日里除了算计便是算计,何曾停过?”
云想衣抬眼看着这人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终是垂下眸子将手里的结打好,一边替他放下衣袖一边道:“饿了就吃,渴了便喝,困了便睡,累了便休息,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若是年纪轻轻殚精竭虑英年早逝,女帝陛下又去哪找个这么好用的臣下去?”
轻笑出声,楼听寒道:“听你这怨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殚精竭虑。”
随手拿了楼听寒一缕发丝在手上轻拽了拽,“你们殚精竭虑,受伤了还要我没日没夜的解毒治病,最后苦的还不是我?”
云想衣拽的不是很用力,楼听寒也仅仅是感受到了很轻的力道,便也随她去了。
“只怕你现在还是不能闲下来。”
楼听寒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云想衣,“狼毒和钩吻能不能清醒,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