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沉默许久,屋中所有人都在等着女帝的决断,看着床上随时可能夭亡的女儿,女帝闭了眼睛,当年突闻凌修坠崖的噩耗时那种如潮水般的绝望感再次袭来,让这个一肩扛下江山的女人有些喘不过气。
半晌,女帝睁开眼睛看向云想衣,“有几成把握?”
云想衣此刻顾不上直视龙颜是何等大罪,一双眸子看向女帝含着风起云涌情绪的双眼,皱着眉艰难的开口,“不足两成。”
女帝微微颔首,而后道:“那便是一成有余,朕与你们同去。”
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反对,所有人都知道,女帝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去西郊,若当真救不回女儿,至少,母女二人也要见最后一面。
皇命一下,宫人片刻备好马车,马不停蹄赶往西郊。
这十几年女帝励精图治,除了必要的巡视几乎是不出宫的,故而行宫也是少之又少,偏偏西郊这处,还恰好没有行宫。
可凌尺素危在旦夕,病情不等人,因此也顾不上建什么行宫,只有御林军带着行军帐跟随。
为了随时护着凌尺素的性命,云想衣和楼听寒并凌无书便与女帝同乘一辆马车,看着凌尺素被体内寒毒冻的已经发青的嘴唇,云想衣道:“如今局势不明,陛下在宫外怕是不安全,不若请凌前辈一同去西郊吧。
女帝握着凌尺素的手摇了摇头,“那个冥府先是伤了老师与你爹,后又想刺杀寒儿,如今你爹他们无法自保,还是让苍梧跟凌修在那边守着。”
楼听寒接口道:“无论是行刺云叔父和我爹,还是刺杀微臣,冥府的最终目的一定都是陛下,臣以为,云小姐的担忧是对的。”
顿了顿,楼听寒继续道:“何况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冥府还有多少高手,若是还有像姑父和凌前辈一样的高手,臣与太子未必能保住陛下和公主无虞,此去西郊,怕就危机重重。”
见女帝依旧没有开口,云想衣道:“云府有沈侯爷坐镇,不会有事的,而且我爹跟闻人丞相都已经解了毒,现在虽然依旧虚弱,不过只要静养,以他们的底子,恢复时间不会很慢。”
“陛下,大局为重。”
楼听寒这话说的依旧温和,可女帝却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当年跪在她面前求她登基的闻人同泽,当年闻人同泽也是这般,话语温和,却不容置疑,他说,陛下,江山为重。
点了点头,女帝缓缓开口,“好。”
一路到了西郊,顾不上看御林军安营扎寨,云想衣与女帝便由宫女引路带凌尺素去了温泉,直到凌尺素泡在温泉里,之前被寒毒冻的发青的嘴唇恢复苍白颜色,云想衣才算放下心来,下意识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如释重负的对女帝笑道:“有效果了。”
女帝亦是松了口气,许是之前一直绷着这根弦,如今这弦一松,女帝身子一软险些跌进温泉,唬的云想衣慌忙扶住女帝,有些担忧的扣上女帝的手腕,指下脉搏紊乱,却是忧思过度的脉相。
女帝缓了缓神,看着温泉中依旧昏迷的女儿,开口的话仿若是担心吵醒女儿一般轻。
“朕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想衣,你若当真能救她,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声音虽轻,但语气却极为慎重,仿若这不仅仅是一个承诺,更是一个誓言。
云想衣摇了摇头道:“陛下言重了,想衣必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