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乍暖，墓前立着三个人。

颜灵归拱手禀报。

“少馆主，暗子来了消息，偷袭听风馆的人便是上次比我们放了黄泉尊主等人的那个面具人。”

楼听寒看着母亲的坟墓，此处环境幽静，看得出选址的用心。

默默听完颜灵归的禀报，楼听寒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

将离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此时眼中也带了杀意。

“这笔账，少馆主准备何时清算？”

颜灵归扯了扯将离的衣袖，却被将离甩开。

楼听寒虽说背对着这两个人，却也知道他们在自己身后的小动作。

颜灵归没错，如今朝廷与冥府大战在即，牵一发而动全身，冲动不得。

可将离也没有错，听风馆在那次偷袭中死上无数，若是不给众人一个交代，定会让弟兄们寒心。

抬手摸了摸胸前，那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运功时还会气血凝滞隐隐作痛，倒是也没什么大碍了，楼听寒静默着没出声，他在斟酌下一步棋究竟如何走。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当事人无能，可不顾一切的反扑，那又是匹夫之勇。

知道楼听寒的顾虑是什么，颜灵归忙打圆场。

“与冥府的账迟早要清算，不过决战也不过半月之后了，也不必急这一时半刻。”

将离只笑笑没有答话，楼听寒却是转身看向将离。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知道主谋是谁，我们也不能随便找其他人泄愤，不过那个面具人，你对上他，可有把握？”

将离蹙了蹙眉没说话，连少馆主都不是那面具人的对手，自己又谈何对上那人？

楼听寒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替死去的弟兄复仇心切，但是将离，你是个聪明人，以卵击石，那是下下之策，你若信我，大战之际，那个面具人，一定会死，听风馆的血债，我一定让冥府用血来偿。”

见将离还没吭声，颜灵归忙笑道：“属下等自然是相信少馆主的，将离不过是复仇心切，少馆主勿怪。”

将离也笑了笑，一双狐狸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半月而已，将离等得起。”

知道将离心里憋着一股火，楼听寒拍了拍他肩膀道：“不是让你被动的等，是让你着手准备复仇，今夜子时，你带人去南郊，偷袭听风馆的人是以那个面具人为首，但残杀我听风馆众的，却是鱼鳃，今晚鱼鳃会与黄蜂在南郊碰面，杀无赦。”

将离心中一凛，以往这种任务楼听寒一定会派狼毒去，但今日却让自己去，其让自己复仇之意不言而喻。

当下将离拱手领命，那双狐狸眼里才当真是露出了笑意。

楼听寒却道：“量力而为，我们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削弱冥府的力量，与冥府对朝廷的手段别无二致，终极目的都是要尽最大可能保存自己的实力，削弱对方，不过是额外的好处。”

说完，楼听寒又看向颜灵归。

颜灵归心领神会。

“属下定会好好协助将离。”

楼听寒点头便放了这两人离去，只是之后，他默默转身看着母亲的墓碑。

他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心情，父亲说母亲太骄傲，不会愿意这般进了闻人家祠堂。

可若母亲当真不愿，当初又为何会生下自己呢？

身后有动静，楼听寒没动，片刻便听到衣袂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