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凑近道:“玩不起?你说本王玩不起,那你现在就睁大眼睛看看,本王是如何杀了摄政王的。”林青薇道:“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呗。”萧晏每一次中伤,林青薇的心就紧上两分。但是这就像在博弈,她不能焦躁,她只有等。萧晏受伤,萧弈也好不到哪里去,内里气血翻涌,一口血腥都涌上了喉头,却被他生生逼下。萧晏真气错乱,一掌将敌人逼退开。而他自己以剑杵地,于一丈开外剧烈喘息。那云南首领见状,再也等不得,当即飞身而出,手里弯刀狠狠朝萧晏砍来。说时迟那时快,林青薇身边疾风撩起她的发丝和裙角。她见身边黑影猛地窜出,在那云南首领全力攻击萧晏之前,先一步将他截下,逼退数丈。云南首领大惊,喝道:“献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挡我等好事,究竟是什么意思!让开,让我等杀了摄政王,便可除去一大祸害!”这时,双方的杀手也停了下来,各自站在各自的老大这一边。林青薇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跑到萧晏身边,扶着他紧声问:“萧晏,你怎么样?”萧晏只无声地摇了摇头。但林青薇手所接触到的他的身体,触手便是一片温热。她取出几颗药来,先给萧晏喂了下去,让萧晏调息一番。有萧弈的人挡着,接下来便用不着林青薇担心了。只听萧弈对云南首领道:“对不住,本王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杀他了。本王留着他还另有用处,便先带走他了。”说罢让手下的两个杀手过来,把林青薇和萧晏给牵制住。就算这一时半刻不杀他,也绝对不会放走他。看样子,萧弈是想要把萧晏和林青薇一同带走,再从长计议。可那云南首领哪肯,闻言不由气极道:“我云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大夏的摄政王拦截于此,为了对付他死伤惨重,眼下终于可以联起手来取他的性命,你却要把他带走?!”他用手中弯刀指向萧弈,目露狠厉之色,又道,“我等绝不会同意,你若一意孤行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竟丝毫不给萧弈回答的机会,当即令他的人打过来,竟是要硬杀的样子。萧弈也不可能就让他们这样杀了萧晏,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林青薇倒是乐见其成的,打吧,最好打到两败俱伤,她和萧晏就可以顺利脱身了。双方激战惨烈,但要论实力,云南那边岂会是萧弈的对手。这样下去只怕萧弈会胜。等他胜了,那林青薇和萧晏就无处可逃了。趁着现在形势混乱,这才是他俩赶紧跑路的最好时机。可就在林青薇扶着萧晏准备走时,被混战中的黑衣人发现了,黑衣人连忙折身,一把长剑稳稳横在了两人面前。萧晏手法极快地抬手便捻住了那剑,手劲霸道非凡,当即剑锋弯曲,反弹回去却把那黑衣人身上凭空添了一道口子。又有两名黑衣人过来制住萧晏和林青薇,林青薇出其不意地往他们撒了一把软骨散,黑衣人便瘫倒在地。林青薇拉住萧晏的手转头就跑。林子那边,有一匹她先前骑过来的马,若是足够幸运的话,眼下那马还活着。萧弈回头见两人跑了,咒骂一声,转身就去追,“该死!”可云南那边的人却被他给彻底惹怒了,见他要逃,亦是死死纠缠而上,“别走!”林青薇靠双腿跑,怎会是萧弈用轻功的对手。眼看人就要追上来了,萧晏抿了抿唇,一把捞起林青薇,竟强行用轻功。这一行人追追赶赶,不知不觉就到了树林的尽头。林青薇放眼望去,见那树林尽头,竟是一片长坡雪原。而他们所处的地势已经颇高了,所以这迎风坡山腰上才会有这样一片皑皑白雪。林青薇仰头往上看,见那上方依稀是透亮的雪峰。她竟看见了有丝丝阳光浮现在天边。林青薇侧头看向萧晏,那阳光仿佛镀亮了他的轮廓,苍白得有些透明。她笑道:“总归是不能被他们抓住的,我们跳吧?”萧晏伸手过来,紧紧揽住林青薇的腰,一扎头就往那长坡积雪上跳了下去。这雪不知积了有多久,冰寒却松软。在林青薇的身体接触到的那一刻,感觉自己仿佛沉沦在了雪海里,她的一切感官和知觉都已被冻住。唯一感觉鲜活的便是腰上那双紧紧不放开的手。两人滚到长坡上,身体紧紧贴合,一路往下滚去。萧弈和追上来的人见状,亦纷纷跳进了积雪里,上赶着来追。他们就是有轻功在这里也施展不开,放眼望去,左右都是光秃秃的,根本无处可借力。但他们仅凭双脚,一踩便被雪没住了膝盖,走起路来反倒没有林青薇和萧晏靠滚来得快速。萧弈眼睁睁地看着萧晏和林青薇越滚越远,不由气急败坏道:“滚!统统给本王滚!”他的手下一个个全愣了,有些琢磨不到主子的意思。主子是生气想要他们消失的那种滚法儿,还是继续往这斜坡下面滚?见手下迟疑,萧弈不由更气,怒气冲冲道:“还要本王教你们怎么滚吗?!今日若是追不到摄政王和那个女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于是黑衣人们才一个个从斜坡滚了下去。云南首领追到树林边缘,看见萧弈的人已经去追了,而自己的人下意识地也要跳下斜坡去追,却被他给拦下。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上面的峰顶,道:“别追了,一起冲山上大喊!”那些云南人当即明白了过来,纷纷朝那山坡大喊,还用上了内力。雪坡受到了波动。而今天又有阳光照着雪峰,积雪想必有消融松动的痕迹。果不其然,经这些声音一阵,萧弈的人滚到半途,雪崩便轰然而至。后来的事情,林青薇也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她只记得铺天盖地袭来的白浪,瞬间将她和萧晏给吞没。那时阳光惨白刺眼,她闭上了眼睛就没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