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舒艰难地抬起头,不知是有些发怒还是怎么的,看着林青薇反笑道:“你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你救了西禹的皇帝,不应当是你的福气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朕回朝以后便提亲娶你为妃,你还想怎样?总之你人已经嫁进西禹了,你也已经是朕的人了,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夜,你若是不愿也来不及了。爱妃,朕不想对你用强,你乖乖的。”林青薇好笑道:“你敢用强试试,保证你离亡国已经不远了。”纪子舒缓了缓,这姑娘可真够狠的,差点踢断了他的子孙根。幸好他脾气好,又一向怜香惜玉,看她初来乍到,可以暂时不跟她计较。纪子舒撩衣在床边坐了下来,对林青薇眨眨眼,暧昧道:“下次你轻点,若踢坏了朕,你日后也不会幸福的。”林青薇一股气上来,又抬脚往他身上踢去。这回没能踢到纪子舒,却反而被纪子舒给捉住了脚踝。那白玉般细腻的玲珑小脚顿时握在纪子舒手心里,让他爱不释手。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林青薇撑起身直接一巴掌往他脸上扇去,顿时就把他打懵了。林青薇趁他发懵时再度把他踹了下去。纪子舒气度全无:“你敢殴打朕,朕可以让你人头落地的信不信?”林青薇闪身从床榻间离开,与他对峙道:“那你可有想过,你敢动我,我男人会剁掉你全家。”“你是说在白果镇上的那个男人?”纪子舒道,“朕知道他是谁,他是大夏的燕王对不对?”接着就笑了起来,“我的姑娘,你可别忘了,你来和亲是大夏皇帝准许的事,他能怎么样?除非他想造反吗?朕不介意你和他曾有过一段,朕当真是对你一见钟情。如今你是朕的妃子,就是他也不能阻止。夺人所爱这事朕不常干,但这一次觉得很刺激。”林青薇眉目沉静,道:“既然你知道,大夏的皇帝也知道。大夏的皇帝还知道,我是萧晏的女人,但他还是坚持把我送来和亲,你有想过为什么吗?”纪子舒道:“他们大夏如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国之内乱,手足相残,这不足为奇。朕不也是刚刚经历过这一场吗?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朕只需要坐收渔利娶了你不就好了。”林青薇闻言嗤笑,“你脑子被驴踢了吗?到底谁坐收渔利?”纪子舒愣了愣。林青薇十分冷锐地看着纪子舒,道:“萧晏知道我到西禹来了,你以为萧晏有空去跟大夏皇帝斗?他第一时间不是应该赶过来找我吗?你敢动我,那你麻烦了。”纪子舒沉默,一会儿后复抬眼看向林青薇,笑意浅浅道:“朕以为,身处皇权漩涡之中,一个女人还不足挂齿。你觉得大夏的燕王,会为了你这个女人,来与朕西禹为敌吗?”林青薇亦回以一笑,笑得自信坦然,道:“不然你觉得他凭什么能当我的男人。君王有难,身为人臣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现在他的君王在这里,不在大夏。我若所料不假,不日应该大军压境,西禹将处于危难之中。”纪子舒闻言却大笑,道:“爱妃,你未免太狂妄了。朕不信,大夏会为了你这个女人,来与我西禹为敌。他就不怕惹恼了朕,朕和大夏南边的敌人联合起来攻打大夏吗?”林青薇扬眉道:“你当然可以这么做,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如若萧晏带兵,你有几成胜算?”顿了顿,又道,“我觉得你必败无疑。”纪子舒面色变了变,斥道:“一派胡言!你再妖言惑众,可别怪朕不对你温柔。况且大夏才经历过一场战乱,物缺兵乏,南境又有叛党作乱应付不暇,大夏皇帝若是还有一丝理智,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与西禹发生战乱。你休得大放厥词。”林青薇看了看纪子舒,寝宫里哪有半分新婚之喜,气氛陡然凝重了下来,两人成对峙之势。林青薇微微一笑,道:“若是我妖言惑众,你急着跟我翻脸作甚。你眼神漂浮、肩膀耸动,脚往后退身体呈自我保护之态,明显是对自己说的话没什么自信。你以为越是不可能的事就越是不会发生了么,目前形势看起来大夏委实困顿,但你若忽略了大夏皇帝的野心,那可就糟糕了。你要是肯听我一言,我会跟你详尽地说一说,害你害西禹对我也没有好处,我只不过是想自保。”纪子舒沉默一会儿,道:“你且说说。”林青薇走到桌几边,曲腿坐了下来,示意纪子舒也过来坐。这时纪子舒酒醒了大半,整个头脑都慢慢清晰了下来,他深深看了林青薇一眼,在她对面坐下。林青薇斟了茶,递了一杯给他,自己也抿了两口,道:“你说大夏皇帝要是真忌惮燕王,害怕把我嫁给你以后燕王会跟他翻脸,他为何不先刺杀了燕王再把我带回京和亲呢?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拖了燕王足够的时间,相信在我嫁出来之后不久,燕王肯定也顺利抵达了京。”林青薇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燕王肯定会带兵进攻西禹。他对你有怒,他一定会主战。如果我真成了你的妃子,只怕大军来时你挡都挡不住。”顿了顿又道,“至于你分析的局势也不无道理,但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应当知道。”从川中到京城的路上,萧瑾跟林青薇说了许多,她一直反复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如今已然了然于心。“也不看看,西禹去向大夏求亲之时,送去了多少丰厚的聘礼,还不够让人眼红么。如果再把西禹拿下,并入大夏版图,那么西禹地大物博、资源丰饶,何愁解决不了南边的争端?何愁平叛没有足够的军饷物资?你不觉得这一箭双雕比暂时维和的局面要好得多吗?”纪子舒正襟危坐,定定看着林青薇。林青薇说话时神态淡然,身上却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