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放亮,诸葛亮就匆匆赶到左将军府。
现在刘备不在成都,全权委托诸葛亮处理左将军府一切日常事务,
趁着一天忙碌的政务还没正式启动,诸葛亮打算先来跟刘禅谈谈心。
刘禅为人至孝,他心忧刘备,昨天白日曾经偷偷溜到诸葛亮府上想探听一番汉中前线的战况,
那会儿诸葛亮刚刚收到刘备请求支援的手书,因为担心蜀人趁机作乱而一时拿不定主意,故此请杨洪来商议。
听下人说,当声音洪亮的杨洪高喊“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时候,刘禅正好就在廊下。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刘禅自然也意识到现在的战况不容乐观。
他没有让军师府的下人通报诸葛亮,自己踉踉跄跄回到府中,即刻闭门不出,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毕竟刘备这么多年跟曹操作战就没取得过大胜,而且蜀中之前还有不少人暗中跟曹魏勾连,
要是汉中打不过,只怕蜀中也守不住,也难怪这个只有12岁的少年惶恐难安。
阿斗啊,你总要负担起兴复大汉的重任,往后的困难会更多,岂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惊慌失措。
诸葛亮决心,今天一定要板起脸来给刘禅好好上一课,说什么也得让这个少年公子打起精神,做好刘备的儿子该做的事情。
“公子何在?”
清晨的左将军府,几个侍女和健仆本应该各自洒扫,可现在所有人居然都站起身子一动一动,诸葛亮察觉有异,故此一问。
一个侍女见来的是诸葛亮,赶紧行礼,道:
“回军师,公子正在抬水……”
“抬水?”
饶是诸葛亮精明机变,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顺着侍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刘禅一身粗衣短褐,竟在早春寒冷的晨曦中吃力地提着一只水桶,费劲地直起身子,哼哧哼哧地在院子里艰难前行。
“公子?”
诸葛亮没有胡乱责怪下人,他快步上去,缓声道:
“公子这是作甚?”
“军师来了!?”
刘禅双手一松,那水桶立刻落在脚边,冰凉的清水溅地他满身都是。
“军师,我本想寻个石锁打熬一番力气,可一时寻不到,便拿这水桶操练一番,见笑了。”
刘禅是诸葛亮看着长大的。
刘备老来得子,刘禅一直娇生惯养,虽然性格温和,但也是颇为疏懒。
让他练练射术、读读经典尚可,若是让他早起打熬力气那是万万不肯。
看着刘禅满头大汗,胸口一起一伏的疲惫模样,诸葛亮赶紧叫下人拿来绢布,心疼地帮刘禅擦拭一番,道:
“公子今日为何如此兴致,倒是让亮意外了。”
刘禅把诸葛亮请入屋中,二人在坐席上坐定,他这才迫不及待地道:
“军师,公今日早来,可是汉中有事?”
诸葛亮摇摇头,道:
“暂不可知,只是前些日子忙于政事,公子每每询问时多有怠慢,今日特来于公子分解这汉中战事。”
刘禅精神一振,恭恭敬敬地拱手谢道:
“那还请军师分解了。”
诸葛亮在刘备军中的威信极高,汉中战事部署一定便立刻送往成都报于他知晓,因此他对刘备的战况还是知之甚详,甚至可以推演出现在的大概战况。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绘在帛绢上的地图,指着上面画风鬼畜的几处山川道:
“阳平关在西,扼守汉中咽喉,
去年主公引军走金牛道攻阳平关不克,别遣陈式北出马鸣阁道亦不克,故此在此地与夏侯渊相持不下。”
金牛道是从西边攻打阳平关的必经之路,因为金牛道狭窄,大部队根本无法展开,
夏侯渊把张郃、徐晃都堆在这裏,准备利用金牛道1500里的运粮通道生生耗死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