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猛火油的时代到来之前,木柴配鱼膏是火攻的不二法门。
不只是东吴,连带跟东吴作战的曹魏方都经常准备大量的鱼膏作为重要的战略储备,随时准备用火攻扭转战场上的局面。
丁奉出征之前瞄准的就是这些鱼膏。
他早就知道吴军肯定储备了大量的鱼膏备战,还计划用两三天的时间寻找鱼膏的位置,等找到鱼膏位置之后再做打算。
可现在有了周邵这个年轻气盛的二代,他的计划比之前顺利太多,
在周邵看不见的地方,丁奉脸上凶光大盛,简直如厉鬼一般。
嘿,一个少年人岂能相信老油子的鬼话?
哪会有老卒刚认识就跟你推心置腹?
这么实在的人也不可能成为老卒。
丁奉面容儒雅,对吴军各种掌故了解的一清二楚,还旁征博引滔滔不绝讲起兵法战论和安营扎寨的要诀,让周邵听的心花怒放,最后的一丢丢怀疑也烟消云散。
在兴奋的周邵眼中,丁奉就是他的高参,
有丁奉相助,他也许不久之后就能延续父辈的荣光,
甚至比父辈立下更大的功劳,
可他不知道,他这只稚嫩的雏鸟已经被丁奉完全掌握,
就看什么时候把雏鸟做成一只烧鸡。
曾经的丁奉也年轻热血过,被当时的甘宁忽悠地一愣一愣,在东吴辛勤的996许久还只是个兵头,
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的周邵已经能有自己的部曲,丁奉的心理更是扭曲的厉害。
他发誓,要让周邵认识一下世间的残酷。
哦不对,
是残忍。
天真的周邵带着知心大哥来到江边储存鱼膏的仓库,丁奉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
“少将军,这是何人手笔?”
周邵一愣,犹豫地道:
“这,有何不对吗?”
丁奉跺跺脚,道:
“自然不妥——
这鱼膏是易燃之物,焉能放在粮草左近?
当真是胡闹至极啊!”
“万一有宵小混入其中,取出鱼膏烧粮,岂不是要把我等辛苦积存的粮草一把火烧的灰飞烟灭?”
周邵听得冷汗直冒,赶紧拱手谢道:
“若非吕兄指点,某几乎铸下大错,
来人,快搬……”
“哎,此事事关重大,少将军虽为周将军之子,也要循规先说于韩将军知晓,
以免韩将军心中起疑啊!”
周邵愣了愣,拍拍脑袋,叹道: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记住,少将军只说是自己发现不妥,休要说出我的名字,
一来我不是韩将军麾下,不想受韩将军赏赐;
二来我今日刚到军中,少将军便带我来此机要处,我怕韩将军心生疑窦,总是不好。”
周邵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心道丁奉这般见解果然厉害,以后还得多多请教才是。
他匆匆跑去请示韩当,
韩当闻言心裏颇为不屑——
他打了一辈子仗,这点小事要周邵教?
鱼膏放在江边是为了方便装船,在旁边也准备了扑火的细沙,有啥大风险。
再说这粮仓又不是一个仓库门口站两个人的那种小木屋,哪有这么容易烧着。
不过周邵上面有人,韩当也只能呵呵一声——
好啊,周郎居然有此见解,真是将门虎子,
他还说周邵谦恭有礼,他日必成大器,要是想搬,在别引火的情况下就搬搬吧。
这一顿夸奖让周邵激动地几乎要流出眼泪,赶紧跑回来跟丁奉报喜。
丁奉早就料定韩当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跟领导家的公子较真,
他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微笑道:
“此乃小道,何足挂齿?
还有一事,我要说给少将军。”
“吕兄请讲。”
“卑下猜测,再过些时日,我军就要大举进军,
到时大船云集,又是搬粮食,又是搬鱼膏,只怕颇为浪费人力。”
“少将军不妨寻几条楼船、艨艟,将粮食加载船中,暂时不加操练便罢。
这偌大洞庭,总能停下。”
“到时陆口下令进击油江口,诸将尚在准备,只有少将军一马当先,
你说,在至尊眼中,谁是我东吴第一猛将英才?”
秦代的粮仓往往是一城一处,虽然分好多仓分别储存,但也大概是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