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孙权手下心腹大将,已经被封为奋威将军、陵阳侯的周泰。
周泰木然摇头,叹道:
“我也是今日方至,
韩当受了重伤,正在安歇,我……随便走走。”
步骘听周泰没有称韩当的表字“义公”,心中微微有些惊奇。
毕竟周泰韩当步骘都是江北人,平素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默契,若是小事,当不至于如此冷淡无情。
他低声问道:
“到底出了何事?”
周泰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狰狞之色,一双拳头用力缩进,发出卡拉卡拉的恐怖响声。
“小儿周邵,前日命丧乱军之中,让子山见笑了。”
……
韩当胸口中了一箭,医匠取出的箭矢在一边的铜盘中小心存放,
步骘去探访韩当时正好看见,随手拿起来检查,不禁心中一惊。
“这是何物?”
箭是真的箭,
这个一眼就能看出。
但这箭矢居然不是竹木,而是用一种步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材料打造,让步骘一时忘记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直到榻上的韩当低声吟呻,步骘才反应过来,
他靠到榻边,缓缓跪在坐席上,低声道:
“义公,这是怎么回事?”
韩当睁开眼,看见是步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足下是……子山?”
“正是,八年不见了。”
“子山,子山,汝,汝来了就好啊!”
韩当虎目含泪,痛苦地道:
“韩当无能,中了刘禅的奸计,
累得数百健儿惨死,那粮草鱼膏,都被付之一炬啊!”
步骘脑中嗡的一声,
他原以为水寨遭到破坏性打击的后果就已经足够严重,
不料……
这粮草和鱼膏居然都被烧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刘禅又是怎么回事!”
饶是步骘素来冷静,此番也终于忍耐不住。
当年湘水还完全在刘备的掌控之中,为了去交州方便,步骘去江陵跟驻扎在那的诸葛亮进行了友好交涉,
在回来的时候,他去孱陵拜见了当时已经在暴走边缘的孙夫人,
也在那见到了只有四岁,圆润可爱的刘禅。
在他印象里,四岁的刘禅胆小怯懦,非常怕人,片刻不敢离开孙夫人的身边,
不曾想八年不见,他居然成了东吴的劲敌。
而且……
还有毒计?
一个十二岁的小儿,能想出什么毒计?
韩当哽咽道:
“那刘禅……那刘禅胆大包天,
居然遣人冒充我军混入营中,
前日放了一把大火,又以水师杀来,我军抵挡不住,便成了这副模样。”
一把大火?
水军杀来?
难道洞庭这么多的东吴水军都是瞎子?
看不见刘禅军的水师?
“贼人狡猾,只在远处停留,趁着夜深才缓缓靠近。
见大火升起,他们突然偷袭,
混入我军的奸细抢了几艘船载粮而去,我军仓促追击,损失惨重,
后来贼军上岸步战,罪将率军杀出,死战一夜,敌军这才退去。”
步骘越听越蒙。
敌人抢了船逃走,那确实是手段高明,
仓促接战东吴水师损失一些也是可以理解。
可……
“义公,汝也是领军之人,
敌人趁夜来袭,当紧闭营寨结寨自保,
为何率军杀出,徒增伤亡?”
韩当嘴唇嚅嗫了几下,委屈地道:
“他们骂我……”
步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