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做了偏将军,岂能碌碌无为,事事劳烦世子?”
想到刘禅对自己的提拔之恩,丁奉心中一片炽热。
他索性盘膝坐下,又把地图扯到面前,和阳群一起大眼瞪小眼地研究起来。
两人从夜半坐到天明,反覆推演许久,还是无法理解刘禅的深意。
天亮,阳群已经熬得双目赤红,
这还是他第一次无法解读刘禅的深意,不禁急的汗流浃背。
听见雄鸡报晓,阳群感慨地道:
“此番世子用心颇深,定有大计。
不行,我一定要参悟出来——
承渊,世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要一字一句、原原本本说给我!”
丁奉也急的快哭出来了,
他开动脑筋,拼命回忆,咬牙苦思许久才道:
“赵咨到来之前,世子先问了我战事如何,在巴丘都见过什么人,和我仔细推演一番如何才能反咬吴狗一口。”
他把刘禅和赵咨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又道:
“我如实说,这虽然能占据大义的名分,但吴军狂怒之下必然要来报复。
他们已经开始秋收,这米粮便是比之前少了不少,也终究不会缺的太多,我等还是劣势。
世子并不气恼,又问我敢不敢去取吴狗的存粮……”
“什么!”
宛如惊雷炸响,阳群嚯地站起来,惊喜地道:
“世子是说让汝再去取吴狗存粮?
没问汝敢不敢再去袭取巴丘?”
“是啊……”
丁奉扯过地图,无奈地道:
“可是……这顺江直下,也只能去洞庭巴丘,
难不成还要去陆口?
呃,要是去陆口,我,我还真不敢……”
阳群哈哈大笑,缓缓地摇头道:
“亏汝还是吴人,竟不知此地水文。”
“我,我是吴人不假,但我是庐江人啊……”
“呵,不说这个,你难道不知现在秋雨绵绵,江水大涨,
洞庭和资水已经连在一起了吗!”
丁奉看了看地图,这才恍然大悟。
他痛苦地在桌上拍了一记,大叫道:
“我,我竟如此无知!
我竟如此无知!
世子这般谋划,我竟以为是强攻巴丘,实在可笑,实在可笑啊。”
阳群也惭愧地摇摇头,道:
“我等不过中材之将,有幸跟随世子,
不然哪里学的这举重若轻的手段?”
“难怪世子在益州搜遍群山也要迫阳将军归降,
若是没有阳将军,我等哪能体会到世子用意?”
阳群惭愧地摇摇头,道:
“我愚鲁智迟,虽能解说世子用心,却没有世子这般的谋划,
而且……哎,我终究勇力不足,这陷阵杀敌之事,还得劳烦丁将军啊。”
丁奉紧紧握住阳群的手,惭愧地道:
“季众此话真让奉无地自容。
若将军不弃,奉欲与将军结拜兄弟,何如?”
“故我所愿,不敢请耳!”
……
残破的巴丘震惊了所有的吴军军将。
刚刚被提拔为绥南将军、代表孙权匆匆赶来的诸葛瑾面色极其难看。
他狠狠地剜了陆议一眼,沉声道:
“召众将议事。”
陆议满腹委屈,不过心道自己作为陆口守将,确实不能推卸责任,
他没有辩解,也只能抓紧叫众人一起议事。
既然撕破脸皮,吴军的前线营寨已经索性搬到了这裏。
诸葛瑾毫不客气地坐在主座,
他左侧第一坐步骘,右侧第一坐周泰,
其余陆议、韩当、朱然、潘璋、骆统、徐盛、宋谦分列左右,
等待诸葛瑾传达孙权的命令。
诸葛瑾本就生了一张驴脸,这会儿又长了几分,
他环视左右,冷冷地道:
“至尊闻说巴丘遇袭,勃然大怒,亲率公奕至夏口督粮,
不日即将率公奕、叔朗、季明、叔武并进,沿汉水上讨伐关羽,
叫我等需好生用心,绝不可让刘禅再胡作非为了!”
众将闻言,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因为巴丘的大量存粮被付之一炬,孙权被迫亲自去夏口等地督粮,
而且全军突袭江陵刚正面的计划也因为粮食实在不够,被迫转变为孙权率部牵制关羽、其余人全力进攻刘禅(这样孙权部可以吃从夏口转运来的江东秋粮,诸葛瑾等人可以吃从经洞庭转运的长沙秋粮,不至于全军堆在一起拉长补给线)。
要至尊冒险给小弟打辅助,
这真是狠狠抽众人的脸了。
诸葛瑾又瞪了陆议一眼,咬牙道:
“诸君,此番我国倾力而来,不容有失,
谁有妙计,不可隐瞒,
还请畅所欲言啊!”
“我有一言!”陆议长身而起,
他见诸葛瑾和步骘同时投来愤恨的眼神,苦笑道:
“末将以为,刘禅用兵阴狠,还有可能再袭巴丘,
还请诸君小心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