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皎字叔朗,是孙坚的侄子、孙权的堂弟。
跟他那个喜欢教士兵念书的二哥一样,孙皎是个儒将,
他很重视自己的名声,跟诸葛瑾的关系处的非常好,又故意抓来曹魏那边的百姓再放走,还真给自己积累了不错的名望。
后来他兼并了孙瑜和黄盖的部曲,地盘进一步扩大,还得到了夏口都督的要职。
江夏郡被长江一分为二,南边是囤驻夏口的孙皎,北边则是曹魏的老江夏太守文聘。
孙皎自知自己虽然声望挺高,可论作战打仗的本事远远不如文聘。
所以他在夏口驻军的时候想尽办法调动自己一切能调动的资源加固夏口的城防。
这夏口城被他经营的如铁桶一般,裏面各种檑木、床弩、弓矢、刀剑、粮草更是一应俱全。
有千军万马来攻,没有一年,也休想破城!
当时孙皎就是这样想的。
然后现在,他也真的体验到了……
你说我当年修城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再挖两条进城的地道?
为什么非得在裏面储存这么多的守城器械?
难道文聘还有胆子打过来不成?
不过,现在说啥也没用了。
诸葛乔和句扶这两个蔫坏的家伙这边都跟孙皎打起来了,那边还想尽办法看看能不能再从不明真相的东吴官吏手上骗点粮草。
江东往前线调运粮食必走夏口,诸葛乔利用自己对吴军的了解,把大部分的粮食都截了下来。
要不是之前诸葛乔先往夏口运了近一万斛粟米,其中有一部分在沔阳被孙皎截获,现在孙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怎么办,怎么办?
子羽,某现在当如何是好?”
孙皎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在孙权知道他这个堂弟虽然名声不错,但是本事一般,特意给他派来一个相当出色地智囊。
是仪,字子羽,北海人,刚刚被孙权授为忠义校尉。
是仪避祸江东后一直在孙权手下做事,把各种机要文事管理的井井有条,
现在被孙权托付掌管军机文事,很受孙权重用。
这位年近六旬的老者是进攻关羽的忠实推动者。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十二岁的刘禅奇峰突出。
现在关羽没打下来,吴军反而要为了自己的生存战斗了。
不过,是仪并没有太多的惊慌。
听见孙皎问起,他随手扶了扶自己的发冠,微笑道:
“此事不难。
诸葛乔占据夏口,全凭一腔血勇。
虽然过继出去,但他毕竟是诸葛子瑜之子,
待诸葛子瑜察觉有异,回归夏口,我军自然大获全胜。”
“真的这么容易?”
孙皎跟诸葛瑾的关系很不错,也算是看着诸葛乔长大的。
他万万没想到诸葛瑾过继出去的儿子现在居然会成为自己的劲敌,心中多少有点感慨。
是仪摇摇头,稍稍一凛,轻声道:
“若是诸葛乔知道援兵久久不至,诸葛子瑜赶回,重压之下,必然抵挡不住。”
“可那刘禅用兵变化万千,他既然派诸葛乔占据夏口,必然早有后招。
我料诸葛子瑜攻打油江口必然无功而返,将军现在要小心刘禅来援了。”
孙皎虽然仍不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会有如此算计,
可现在东吴高层已经都知道刘禅和吕蒙逗智的种种,不敢在小视这个少年。
他心中一凛,道:
“还请子羽教我。”
是仪点点头,表情恢复了轻松:
“刘禅若来,必走夏水,
将军当亲自坐镇沔阳,封锁夏水。
哦,若是正面击溃刘禅,持刘禅麾下大将首级至夏口城下为佳。”
“到时诸葛乔自知救兵不至,我军大军合围,这夏口便是铜墙铁壁,也决然无用。”
孙皎少做沉思,认真点了点头:
“子羽说的不错,我这就派人封锁沔阳,我就不信刘禅这孺子有何本事,能在水上……咳咳咳咳……”
孙皎说到兴奋处,突然开始连声咳嗽,飞溅的唾液喷了是仪满脸。
他赶紧拱手致歉,是仪示意无事,见孙皎咳得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关心地道:
“叔朗这是?”
“没事,想是之前感染了风寒,没什么要紧的。”
孙皎又轻轻咳嗽了几声,不过他随即站起来轻轻跳了几下示意无事。
是仪见孙皎不以为然,仍是忧心忡忡:
“叔朗,断不可大意。
我寻军中医匠为汝诊治如何?”
孙皎笑道:
“年前瘟疫大起,死伤无数,
曹子建曾做《说疫气》,说那得病之人都是‘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
我等君子,如何会遭此疫病?”
是仪心说你这不是抬杠吗,曹植虽然这么说不错,但那年司马朗、陈琳、刘桢这样的人不是也挂了?
连鲁子敬也是那年不幸离世。
难道这些人都不是君子?
他还想再劝,孙皎突然想起什么,叫人抓紧去船上取回一只非常精致的木箱。
他把木箱郑重地捧在是仪面前,缓缓打开,从裏面缓缓掏出几张画着奇异符号的黄纸,塞到是仪手中。
是仪一脸懵逼,不知道孙皎这又是在搞什么东西。
孙皎正色道:
“此乃出征前,我从术士手中请来的符箓,有起死回生之能。
这符箓极其难得,我分与子羽一张,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轻动。”
有汉一代,符箓捉鬼的法门大行其道,在东汉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麹圣卿、寿光侯、费长房等人都擅长“劾鬼物之术”,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比如葛洪就认为人濒临死境是因为“有鬼神于其间,故亦可以符术而获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