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汉军出祁山进攻天水,坐镇长安的曹真脸上露出一丝忧色。
这战法虽然没有太超过他的预料,但刘禅的下手快准狠,正好切到了曹真的要害,让他一时也难以做出太猛烈的反击。
他的主力部队在五丈原被赵云完全拖住,
若是不重兵集结防守,赵云随时有可能渡河攻打长安的门户郿县。
可若是重兵防守,陇右将被完全切断,曹魏将失去和凉州的联系。
这让曹真非常纠结。
郭淮的兵少,就算到了上邽也无力左右大局。
祁山的高刚、陇西的游楚也坚持不了太久。
他把目光投向了街亭,这才是胜负的关键。
曹真也听过来歙和隗嚣大战的故事,知道西北狼隗嚣就是丢了街亭才被光武皇帝轻易斗败。
他也只能祈祷刘禅年幼,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关键位置。
不过,想来刘禅也不会这么傻。
“西凉马超、江东丁奉、蛮人王平,还有……军神马谡!”
刘禅手下的部队竟然如此豪华,这还不算镇北将军魏延的部曲、句扶的那支神秘的昊天军以及孟琰的虎步营。
这么多能人,他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还真是让人头疼。
曹魏可以承受襄阳和新野失陷,但很难承受丢失陇右。
如果丢失陇右,就意味着汉军除了荆州之外又多了一个合适的出兵通道,
而且如果没了陇右,他们将失去和凉州的联络,
那片土地本来就不安分,一旦得知此事,一定会立刻跳反,想要再收回来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
再者……
现在魏军对汉军最大的、甚至说唯一的优势就是战马。
众所周知,雍凉盛产良马,
刘禅若是武装起一支骑兵,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可不缺好的骑兵将官……
曹真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儁乂,汝率军五万,去解陇右之围,如何?”
张郃肃然点头:
“正合我意,不过将军在此……”
曹真虽有大军十万,可张郃要千里奔袭,估计这下要把所有的骑兵都带走。
万一祁山那一路也是疑兵,曹真手上可真是没有多少预备队了。
曹真咬咬牙,冷笑道:
“有我在,儁乂尽管放心就是,
我在此坐镇,视赵云如土鸡瓦狗!”
张郃也是宿将,见曹真这么有信心,当下也不再劝。
他赶紧收拢兵马,刚准备出击,突然有人通报说朝廷派人来了。
“仲达,你怎么来了?”听说司马懿到来,曹真也赶紧出迎,惊喜地握住这位老友的双手。
出身武将世家的司马懿精通军略,擅长谋划,是每个武将都喜欢的智谋之士。
有他到来,曹真心裏又多了几分底气,
可他看清司马懿的面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位素来智谋深远,处变不惊的智谋之士一脸阴鹜,神色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潇洒。
“出什么事了?”
司马懿沙哑着嗓子,颇为艰难地道:
“出大事了,蜀军攻克新野,牛元峰自尽,野王侯……野王侯被张飞所擒!”
野王侯就是曹洪。
曹真闻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好戴陵眼疾手快一下把他扶起,这才没有让他直接昏倒在地。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野之战出自陈群和司马懿的精心设计,这点曹洪非常清楚。
就算汉军攻破新野,就算牛金突围不利,损失最多也就只有这样。
可怎么……
连野王侯都被抓去了?
牛金的计划本来已经安排的非常周全。
城中的死士按计划行事,只有汉军的重要人物进城之后才会放火,
若是进城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先部,就先按兵不动。
可那天,率先进城的居然是刘封!
这可是大鱼中的大鱼了。
刘封是刘备的义子,地位非常高,
他一进城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亮出了自己的旗号,并且派人掌握城中的粮仓府库,在城中扎营夜宿。
这样死士的首领韩虓大喜过望。
按照原本的部署,城中的死士突然放火,新野的刘封军团肯定会乱作一团,
驻扎在城外的汉军要么就去援救城内的战友,要么就是抓紧逃跑,
应该不会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总不会有人不顾刘备义子的死活,起火了还在作壁上观吧?
这就正好随了魏军的心意。
等他们入城,魏军上游的洪水正好抵达,
汉军就算不全部被淹没,也要大半被浸泡在冰冷的水流中,哪有什么战斗力。
到时候曹洪大军出动,就算关张再骁勇,也非得暂避不可。
计划非常完美。
当夜,刘封和石韬对饮,庆祝新野大捷,
寒风凛冽,两人守着火炉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真的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想到城外的申耽、孟达等人还得在寒风中夜宿,刘封心裏就更加痛快。
两人喝的酩酊大醉,说起当年的旧事,石韬表示当日就看出刘封不凡。
可这话正好戳在刘封肺管子上,他顿时脸色一变,冷哼道:
“胡说八道!”
石韬话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后悔,只能讪笑着点头道:
“是石某喝多了,是石某喝多了。”
刘封哼了一声,不快地披上衣服返回军中,
离开石韬的府邸,迎面一股风吹来,刘封下意识地裹紧衣服,却感觉这股风并不算寒冷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