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熄灭了火堆,小心地弄灭火星,又在上面铺上一层干柴压实,自己缓缓躺在上面,将一件厚重的裘皮盖在身上,又吩咐人在自己身边点起一团火堆,顿觉寒冷的初春也不算太难熬。
好舒服啊。
闻着仍没有散去的烤肉香,他很快沉沉睡去。
明日还要跟魏延比武,大吃一顿后好好睡一觉是恢复体力的最好方式。
长夜漫漫,阎行睡得很香甜,
只是梦中的自己又看到了韩遂的女儿这个让自己非常不爽的女人,
那个女人跪在自己身边苦苦哀求,希望阎行能饶她一命,
阎行厌恶地把她一脚踢翻,吩咐周围的手下将她拖走烧死。
化成灰,应该就再也看不到了。
唔,想起来了,原来是烧死的……
阎行感觉心中一颤,他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是个梦。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想到这个不吉利的女人,
等打败刘禅,一定要让曹真给自己物色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阎行见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他打了个哈欠,又想睡觉,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立刻感觉不好,撑着身子猛地跳起来。
可他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直起腰,一把钢刀已经缓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醒了?我还以为你冻死了……
嘿,那还真是少了很多乐趣。”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可钢刀就架在脖子上,阎行一时不敢转身。
迟疑片刻,他才不确定地道:
“魏延?”
“哈哈哈哈,正是在下!”
魏延的笑声颇为狂傲,
他用刀在阎行的脖子上蹭了蹭,阴阳怪气地道:
“阎将军,怎么样,要不要跪下求我别杀你?”
魏延怎么会出现在这裏?
焦急的阎行赶紧四下张望,魏延猛地一脚踢在他的背上,将他直接踢翻在地,
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疼的阎行几乎没有打滚的力气,只能用力按住地面,颇为不甘地用力喘息着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找了!”
魏延狞笑道:
“汝的那些兄弟,都已经被我宰了。”
“我还以为今晚有一场苦战,没想到尔等都喝的东倒西歪,
杀你们真是比杀猪还容易啊!啊哈哈哈哈!”
“马遵!”
阎行立刻反应过来。
魏延到来之后,他们各个小心戒备,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放松。
是马遵这几日不断传递消息诉说魏延的愚蠢,今天更说魏延喝的酩酊大醉,谷中众人这才放心痛饮。
没想到……
一定是马遵出卖了他们!
“马遵,马遵这厮当年也曾经出卖马超,
他,他绝非尔等一心之人!”
既然被马遵出卖,阎行自然不能让马遵如此猖狂,
他抓紧抖出马遵的秘密,
可魏延先是一愣,随即又大笑出来。
这次不只是魏延,连带魏延手下士卒都一起狂笑,笑声惊天动地,在段谷中隆隆作响。
“哎,草率了啊。”
魏延拍拍手,他身后的一个军士缓步上前,提着一个人头扔到阎行身边。
虽然看不清人头的模样,但阎行还是能判断出,这就是马遵……
“哈哈哈哈,早知道我就留着马遵不死,让他好生听听你们这些人狗咬狗。
可惜啊可惜。”
他一脚踏在阎行的身上,冷笑道:
“来人,把这厮给我……呃,现在挖坑活埋是不是很麻烦?”
“是啊将军。”魏延手下的军士苦笑道,
“冰天雪地,兄弟们挖不动啊。”
“那怎么办,太子说过若是尸体暴露在野外,有可能滋生疫病,咱们不能做这种事啊。”
“哎呀将军,这谷中没有好人,咱们把他们绑起来一把火烧了不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好!
取火,今天我魏延亲自点火!”
阎行听着魏延和他手下一唱一和,一颗心不住的下坠。
“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住手,此,此事有伤天和,有伤天和啊!”
魏延的手下慢条斯理地伐木砍柴,在渐渐升起的阳光照射下,将木柴一点点堆在众俘虏的身边,
这些曾经聚众反抗马超的豪杰各个哭的稀里哗啦,狂叫魏延无耻,将来必遭天谴,
魏延却狞笑着充耳不闻。
他踩在阎行的脸上,阎行挣扎了几下,大骂道:
“魏延,敢不敢跟我死斗,若是我输了,任由尔焚烧!”
前几天表现得非常豪迈,甚至跟阎行有点英雄惜英雄的魏延这会儿哈哈大笑,又轻轻拍了拍阎行的脸。
“我是大汉镇北将军,你不过是个贼人,我怎么会屈尊跟你比武?”
“老子陪你玩了几天,已经是你祖坟冒青烟了,还真当老子傻?”
渐渐的,这些人身边的干柴越堆越多,梁宽终于忍耐不住,哀嚎道:
“将军某要烧我,莫要烧我,
我知道伪朝的事情,我知道伪朝的事情,
我什么都说,饶我不死吧!”
“哦?
还有这种事啊?
你说说看,我听完了再决定烧不烧你!”
梁宽见魏延一副凶暴的模样,心中稍稍迟疑。
魏延冷笑一声,随手把火把投在了阎行的身上。
片刻间,烈火熊熊燃起,阎行发出一声声绝望凄厉的惨叫。
惨叫中,他听见魏延在得意地狂笑,
意识渐渐消散时,阎行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狂笑。
直到这会儿,他心中才终于生出对死亡的恐惧,绝望地大喊道:
“饶命,饶命,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