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表态的士燮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喋喋不休的儿子,冷哼道:
“住口,你想造反吗?”
士干顿时气结,只能恭敬拜倒不语,心中却着实有几分不忿。
士家控制半岛多年,半岛百姓只知道有士家,不知道有朝廷。
父亲的年纪越来越大,却也丧失了进取之心,
现在天下大乱,天下豪杰并起,孙权的出身又不必士燮高贵,现在已经是一方雄主,为什么父亲就不能统帅交州,跟中土群凶形成天下四分之势。
士干对自己手下的士卒战斗力非常有自信,
他们认为交州素来民风彪悍,手下各个是以一当十的猛士,
只要他们率军走出群山,不说打到洛阳,打到襄阳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士徽是士燮几个儿子裏面最有野心的,他之前已经率领众军北上,寻找歼灭刘禅的机会。
哼哼,以后还是要以三哥马首是瞻啊。
吃罢晚饭,士干又开始联络一大堆交州的野心家。
这些人大概是都感觉刘禅到来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于是纷纷围绕在士徽、士干兄弟身边,七嘴八舌地表示士公早就该反了,早反比晚反好,这块土地早就是士家的天下,何必要躲躲藏藏的弄一个交趾太守的招牌。
“士公终究是对大汉有人臣之念,以后也只能靠叔袆了。”
“嘿,我交州锐士天下无敌,若是刘禅同意士公的要求便罢,若是不同意,我们今日出兵,不消三日就能杀到襄阳去吃早饭。”
“别说襄阳,要是刘禅不从,我们连成都也一起打下来!”
士干听众人鼓噪,心中也是颇为得意。
民心可用。
我们交州人有如此本事,退则自守一方,进则图谋中原。
等三哥回来,我们稍作打算,也该好好劝劝父亲,不要再对那大汉朝廷抱有什么幻想了。
众人正说着,外面来报说士徽终于回来了。
士干大喜,赶紧匆匆跑出去,见从外面匆匆赶来的士徽一脸喜色,脸上的皱纹都一根根绽开,似乎是有大喜之事,赶紧快步迎上去。
“三哥!三哥!”士干迫不及待地道,“有好事,有好事吗?”
士徽一张干瘦的老脸笑的像菊花绽开一样,见了自己年轻的弟弟,顿时老怀大慰。
“哈哈,自然有,自然有!”
他环顾四周众人,得意地道:
“我此番去郁林,深得昊天上帝赏识,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他从袖中摸出来吡喹酮的塑料小瓶,得意地道:
“这便是昊天上帝赏给我的仙丹妙药,服了此药,连瘟神之蛊都不惧——快,把此瓶给我好好供在祠堂,每日不能少了香火。”
士干惊喜地捏着那个小瓶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神妙非常,
他把小瓶又转给他人,众人过手,都觉得此此物颇有神异,不愧是昊天上帝所赐。
见士徽这次去居然得到了昊天上帝的恩赐,那交州铁军真是如虎添翼了。
士干向众人使了个眼色,那些早就等不及造反的交州立刻会意,纷纷拜倒在士徽面前。
士干也嘿嘿一笑,朝士徽拱手一拜,肃然道:
“三哥既得仙丹,便是受了神谕,
今刘禅野心勃勃,欲侵我交州故土,还请三哥统帅我等北伐,这交州三郡何去何从,还请三哥做主了!”
看着一群人拜倒在自己面前,士徽本来还兴高采烈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你们是什么意思?”他寒声道。
“三哥。”士干还以为士徽是在故意推让,赶紧挤出两滴眼泪,哽咽道,
“我等在南三郡多年,民殷国富,百姓归顺,此地早就不是大汉所辖。
如今刘禅率军亲至交州,分明是要跟我等为难,这南三郡恐将不保。
三哥一去郁林就得昊天上帝赏赐,岂非天意?
何不趁机竖起义旗,挥军北进,斩刘禅首级,成帝王之事!”
“大胆!”
士徽又急又怕,
他索性一脚揣在士干的身上,直接把毫无准备的弟弟踢得直接翻到在地。
“士干,你怎么敢出如此无父无君之言!”
“我士家世世代代都是大汉纯臣,我士徽此去多得太子教诲,立志为汉家开疆拓土,远播教化。
尔为吾弟,焉敢口出狂言,对太子无礼?
来人,给我把士干绑了投入大牢,传话出去,以后交州谁敢对太子无礼便是跟我士徽过不去!”
“三哥,不可啊!”士干这会儿还以为三哥是戏精附身,陷入了表演状态不可自拔。
他一把抱住士徽的大腿嚎啕大哭,没想到士徽居然一脚狠狠踏在他的背上,士干惨叫一声,直接疼的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众人这才相信之前离开时还发誓要把刘禅弄死的士徽已经被彻底转化成了一个大汉纯臣。
刚才他们拜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开口,这次索性异口同声地道:
“愿随三公子匡扶汉室,交趾此地,永为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