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质饿的时候,他们着急生火、打猎,
吴质装逼的时候,他们在旁边护衞,生怕突然窜出一条看不下去的饿狼给他一口。
可现在……
没办法了,已经没办法了,
这次说什么逃不出去了。
“来,跪下啊!”魏延狞笑道,“跪下求我,我就放了你,这些人的人头已经够了。”
“将军,不能听他的啊!”
若是吴质磕头,戴陵也会死。
他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抬起头来,只能扭着身子苦苦哀求道:
“将军你下跪也没用,一定会死的,
快跟他们拼了,兄弟们一定会记住你,等回去了,给你塑像烧香啊!”
“是啊将军,求求你拼了吧,拼了吧!”
吴质看着戴陵胆小如鼠的模样,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不说本将是吴质,随便编个人,可能……可能就能混过去了啊。
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说?
老子大好男儿,岂能跟尔等鼠辈同类?
想到此节,吴质的眼神清明,当下下定决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光棍地朝魏延连连磕头。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吴质可是大汉纯臣啊,这次就是我赶走了常雕,才没让此人来碍事,别杀我,千万别杀我啊!”
是杀一个,还是只能留一个?
在这种绝望的选择面前,吴质和戴陵两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
“将军,莫要听他的啊,这个吴质是曹丕的心腹,不能放狗归山啊!”
“将军放了我,我回去帮大汉杀了常雕,能立一大功劳啊!”
“将军还是放了我吧,我戴陵当年就是大汉的长水校尉,这么多年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大汉的事情啊!”
看着吴质和戴陵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模样,魏延喜上眉梢,笑的嘴都歪到了一边。
“好,好,好!”
主宰别人的命运实在是一件非常爽快的事情。
吴质和戴陵见魏延提起钢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不敢直视魏延的刀锋。
可过了许久,他们谁也没听到惨叫响起,
二人一起睁开眼睛,只见魏延正笑吟吟的看着二人。
“你们两个的表现都不错,不过吴将军哭的还是真诚些。”
魏延把冰冷的环首刀贴在吴质的脸上,吓得吴质一动不动,任由魏延轻轻将自己的几缕长髯割断,又慢慢将他的头发削掉。
看着曹丕的宠臣、曹魏的振威将军在自己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可怜模样,魏延突然有点意兴阑珊。
他缓缓收起刀,懒懒地道:
“行,吴将军走吧!”
说着,魏延果然让出一条道路,他身后的弓箭手也一起让路。
“真的?!”
吴质大喜,他赶紧跪下给魏延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最后瞪了还跪在地上的戴陵一眼,全然不顾自己的须发被魏延割地不成样子,蹑手蹑脚地从汉军的军阵中偷偷溜走。
戴陵见吴质被放走,一颗心顿时坠到了谷底。
完了,完了,
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
看着魏延一脸坏笑的模样,戴陵恐惧地道:
“将军,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啊。”
魏延嘿嘿笑道:
“我知道,放心吧,我会把你放回去。
以后该怎么做,想必……你也知道。”
……
傥骆道有很长一段距离是没有水的。
进军的时候,众人还能按部就班,有人取水送到前面,帮部队和驮兽渡过缺水的地方。
可现在部队崩溃,所有人的梦想都是抓紧逃命,郝昭不知去向,费曜和苏则也只能尽量维持军队,哪里还能做出什么反抗。
人还能稍稍坚持,到处去找水,
可驮兽本来就负担沉重,没有水根本寸步难行,很快就出现了大量渴死的现象。
没了驮兽,能供给数万大军的粮食也没有人搬运,
每个人能负担的粮食是有限的,
为了走出这该死的傥骆道,魏军众人无奈之下开始纷纷扔掉手上的武器,背着粮食踏上回家的路,在崎岖的道路上艰难前行。
数万人中,终究有人心生歹念,
那些没有扔掉兵刃的就开始用兵刃威胁他人交出粮食,其他士卒怎么会交出手上的保命的东西,说什么都不行。
于是,魏军开始自相残杀,傥骆道上哭喊震天,众人都在抱怨为什么会来到这种鬼地方。
“都是吴质!”费曜含泪怒吼,“都是吴质!
吴质根本不会打仗!
根本不会打仗!
这仗,常巨鹰本来就说不能打!
是吴质这厮,这厮为了立功赶走常将军,他自己倒是好,拍拍屁股跑了,全都把我们陷在此处了!”
“吴质这杀千刀的狗贼,这个狗贼啊!”
生死关头,有共同的敌人是一件很能团结士气的事情。
魏军众人纷纷怒骂吴质无耻,却又无可奈何,苏则勉强维持秩序,安抚众人道:
“继续这般胡闹只怕所有人都要死在此处,
蜀军有可能已经追来,不想死的,都跟我好好节省些力气,
跨过三岭,我们就回家了!”
“回家!”众多的魏军士兵一齐高呼。
只是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事情比之前的兴势之战要惨烈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