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蛤?”
“不必叫大家议事了,孝兴,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仲翔先生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证我军的粮草供应。
不打下雍县,我诸葛乔就不走了!”
句扶:……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诸葛乔呵呵一笑,叹道:
“我之前还在奇怪太子为何不早早回到陇右亲自统兵,也没有早早从益州调集大军进驻汉中准备作战,这次出战有将无兵,倒是少了些声势。
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太子离开陇右之前一切就已经谋划妥当。
陇右道路艰险,运粮耗费极大,关中防备森严,只好作为牵制,不宜从此突破。
此番天子集结重兵从荆州北伐,曹魏定然抵挡不住,他们想阻挡天子进攻,唯一的办法就是召集关中魏军。
现在关中魏军不守槐里、武功等地,偏偏来守雍县,便是故意装出一副强盛的模样,想逼迫我军后撤。
殊不知一切都在太子的计算之中,我料这雍县后方一定缺少防备,我军大可轻装急进,说不定能杀到长安城下跟太子会师!”
绕开雍县轻进?
兵马自然是可以不顾眼前的城池轻易前进,
但辎重队怎么办……
眼下的补给就已经很困难了,还要不顾雍县继续向西,城中的敌人随便杀出断了粮道,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诸葛乔淡然一笑:
“放心吧,我自有准备,之前幼常想出来的那个主意,正好可以用在此处了。”
句扶对诸葛乔用兵的才能还是非常佩服的,很有执行力的他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好,我现在就让幼常动手。”
他正要离开,突然又想起一事:
“阿乔,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你这又是儒袍又是鹤氅,还一个劲摇扇子,到底是冷还是热啊?”
诸葛乔:……
……
雍县的众人满以为汉军听闻曹真的主力已经退回关中之后自然会立刻撤退。
他们就这点人,万一被曹真的骑兵追赶,就算前部能跑,拉辎重的车马肯定跑不了,这漫长的陇山道有他们难受的了。
可不知道城外那个坐在四轮车上的年轻汉军主帅到底是什么思路,居然一头在这驻扎下去,这让雍县城头的徐质顿时大喜过望。
“天助我也!”
他兴奋地在城上的箭垛上用力锤了几拳,震得黄土乱飞。
“蜀贼看来要长期围困,我雍县的谷米可支半年,他们来回输送,早晚闹得陇右民怨沸腾,全军尽数死在此处!”
“只要大将军稍稍休整,一定会来解围,
吴将军,到时候这杀灭蜀贼的功劳可要分润给末将一份啊!”
吴质、王朗、傅干三人组都是一脸尴尬,只有身经百战的王朗很快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微笑道:
“公本放心便是,大将军稍有些挫折,不日就会率军前来,到时候……定把这些蜀贼杀的片甲不留。”
呼……
吴质和傅干齐声松了口气,心道姜还是老的辣。
但说归说闹归闹,打发了徐质,王朗的表情很快就垮了下来,一脸阴鹜地道:
“季重,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王朗和傅干算是被吴质连哄带胁迫,勉为其难来到了雍县。
可呆了这几天,后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三人心裏都有些发毛。
司马仲达是个谨慎人,
他要是接到曹真,现在肯定已经来率军支援,起码前锋已经到了。
就算没有接到,按理说司马懿也应该来送信,
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还没有。
莫不是司马懿也遭到了埋伏……
“是啊季重,汝倒是想个办法啊。”傅干也阴测测地道。
傅干是一点都不惧,他已经打听过了,他父亲傅燮的名声在陇右军中非常好用,
要是真顶不住了,自己高呼一声家父是傅燮,众人肯定不敢拿他如何。
王朗也不害怕,他只要高呼一声我跟虞仲翔有交情,众人估计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仲翔这个人虽然嘴臭,但是人品还是非常不错的,肯定不会痛击当年的老领导。
但问题是……
王朗和傅干两个人都把自己的人设看的非常重要。
王朗年轻的时候有跟华歆一起乘船的故事,一直被人暗戳戳耻笑。
后来占据一方又被孙策打爆,靠着只降汉不降孙的人设才混回中原,又凭借自己的名声青云直上。
可在曹魏代汉的过程中,这位忠心耿耿的大汉老臣并没有像他师兄杨彪一样拒绝一切任命,自己安心在家里混,而是顺利接任了三公的位置。
要是这次再投降了刘备,那真是二臣贼子,天下少有的厚颜无耻老贼。
傅干当然也不愿意。
当年父亲傅燮被包围的时候,派人把傅干送走,自己与城池共存亡。
虽然是父亲的意愿,但之后傅干也确实背上了扔下生父逃跑的名声。
他父亲是大汉纯臣,他自然也得表现地对大魏忠心不二,若是扔下名声固然能逃得一命,可估计以后永远要背上胆小的如鼠、子不类父的名声。
人都是要脸的,
不到最后一步,这两个人还真不想抛下给他们极高地位的大魏。
吴质一脸无奈,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少恐惧。
打,打嘛!
魏军现在的人数比不过汉军,但若是突围,难道还能被汉军一口气给端了不成?
不过打也是要讲点战术的,徐质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城防装备,如果能把汉军引入攻城战中,随即迎头痛击,给他们造成一定的杀伤,说不定便能改变现在战场上的局势。
起码比一直对峙下去,让雍县的守军看出破绽来的妙。
“王司徒,我有一计。”
“愿闻其详。”
“久闻王司徒与华司空齐名中州,海内所宗,德实充塞于内,知谋纵横于外,高才博雅,严整慷慨,若纵横论道,斥责蜀贼不法,定能挫败蜀贼士气。
那诸葛乔小儿也,盛怒之下,定忿忿攻城,我军从容反击,大事可定也!”
王朗之前听吴质夸奖自己,得意地拈着自己的长须连连点头,可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狐疑地道:
“到底要老夫做什么?”
“呃,是让司徒去骂他们,逼蜀军攻城!”
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