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行走的脚步已是越来越慢,当里那竹椅还有不到十米时,更是行一步便会迟疑地观望一下,微微偏移的视线中不时闪过微弱的红光,看起来很是怪异。而那竹椅上的身影再也没有动弹一样,就仿佛并没有生气了一般。而纯色一直便是站在悬崖边静静地看着,握着的拳头不知何时松了开来,眼睛一瞬不移地盯在那个蹒跚的背影上。尽管这一切是安排好的,但谁又能保证中间不会发生意外呢,平静的外表下怕是一颗并不安稳的心吧!终于,当距离接近到五米时,李煜停止观望后再也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安静地呆在原地,如雕像一般。静谧的夜色中,明心峰上的场景就如同被施展法术定住了,只能听到轻微的风声。“道,可道,名,可名,道非常道为何道,名非常名为何名。”随着纯色的轻声诵念,李煜笔直垂下的双手间同时凝聚起了一点金黄色的光芒,如同真气外放一般。只是,当纯色的话音落下时,已经聚成团的真气球在光芒慢慢熄灭后,如水滴一般滑落在了地上,钻进了泥土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对发生的这些,李煜就像是豪无所觉一般,依然站在原地。纯色见状后,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书面上赫然写着“道德经”三个大字。在最后看了一眼李煜后,她毅然翻开了手中的书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与之前念的那句不同,却是原本的句子。一开始,李煜就如同没有听到一般,随着纯色越念越快,越念越多,他就如同被吸引了一般,转头便往纯色望来,眼中的红光却是愈加鲜艳了。“不对,嗬,不对,嗬……”一声声吃力而又不带感情的嘶吼声从他的口中发出。纯色听到后,虽然脸上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嘴唇间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要想听清楚每一个发音基本上是绝无可能。“不对,不对。”李煜嘶吼一声,犹如困兽一般,接着身体不停颤抖起来,一层金黄色的光芒缓缓将他包裹了起来。到得最后,除了一双红色的眼睛还能分辨外,入目已是一片金黄。但听得“乓”地一声脆响后,他抬步便往纯色这边行来,速度已是变得正常。纯色在听到那声脆响后,一直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焦急,不过她还是闭着眼睛在那念叨个不停,而放在旁边的那本《道德经》已是翻到了最后一页。不过数息时间,李煜已是到得纯色面前,“错了,你错了,代价,死。”冷漠的话语声中,他忽然双手平举,合什的双掌慢慢分开,一道光束凝现其间。“道破名灭,赐尔往生。”光束凝结成了一柄约莫八尺来长的光剑,右手拿捏间,已是朝纯色急斩而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当纯色飞速地念出这句话时,当头那一剑已是悬于颈上,光剑中外泄的真气清晰可辨。唉,失败了么?她停下了口中的念叨,那后面的文字虽已不多,却是再难念完了。“呵呵,这是你想的么?”轻笑声中,一道身影出现在李煜的身后,缭绕的红色真气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而她的一根手指正稳稳地点在李煜的后背。“去死,或者求生。”纯色依然没有睁开眼睛,“自己选的路,便已没了后悔的权利。你的自由,丢下就不能拾取。这个道理,你还没有悟到么?”她的声音平静依旧,“不过,你可以选择,一起死。”天瞳闻言,手中的红光忽然暴虐起来,“你道我不敢么?”言语中没了平日里的淡然,多了一丝疯狂与愤怒。而她指尖的红光变得更见夺目起来,隐隐将李煜身上的黄光都给掩盖住了。“嘭”的一声爆裂声传来,正当天瞳准备发出最后一击时,一股绝大的力道忽然传来。紧接着她便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腾空而起,体内本来浩荡的真气已是贼去镂空一般。一阵剧痛后,喉中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道鲜血已是喷溅而出。而不远处,李煜也是如败革一般,瘫倒于地。※※※李煜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把竹椅上,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昏暗,只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在略微熟悉了一下后,熟悉的感觉顿时让他明白,这里还是明心峰。一钩弯月不知何时挂在了天上,只是微弱的光芒就如同最后的热量一般,根本就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师兄,你醒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煜回头看去,只见纯色正乖巧地站在那里,她的手上捧着一套崭新的道袍。在与李煜的视线碰撞了一下后,纯色捧着衣服走到他的身旁,一如以前一般。“马上便要去做早课了呢,纯舞师兄特别叮嘱过了,千万别迟到了,今天可是宋师叔亲自主讲呢?”纯色说着将道袍放在李煜身上,返身便往屋内走去。李煜再次转身时,看到的却是一幕宽阔的场景,百里黄沙一直蔓延到世界的尽头。而视线的尽头,是一堵残破的城墙。楼兰古城么?城中不时有声响传来,他听得分明,那并不是风声呼啸而过发出的,“轰隆轰隆”,是重物倒塌的声音。“呵呵,逃吧,逃吧……”似乎是天瞳的声音。“一百五十级,你可以去死了。”李煜只见眼前那堵城墙瞬间支离破碎,化作为一堆细沙。一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从古城中缓步踏来,微弱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让一切更加模糊了去。“呵呵,停下做什么,继续逃吧,呵呵呵呵。”遥远的距离在天瞳的脚步间转瞬即到。随着距离的拉近,李煜却是见到了一张陌生的脸,虽然很漂亮,但算不得绝美,再加上一直毫无表情,并不会让人神魂颠倒。女子忽然扬了扬手,飘飞的袖带中,一道红色真气笔直朝李煜扑来,森寒的气息中裹夹的是绝对的破坏。李煜下意思地便准备躲开,可瞬即发现脚下根本就无法动弹分毫。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深埋在了沙砾之中,直直没到了膝盖。那道红光转眼已是到了他的面前,他最后看见的,便是漫天的红色,如血一般。※※※纯色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在看到盘膝而坐的李煜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后,缓步便朝摔倒在一边的天瞳行去。“呵呵,忍不住要杀死我了么?”天瞳静静地看着纯色,嘴角上的一抹鲜血早已干涸。纯色缓缓蹲了下来,真气用尽的感觉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到了,不记得了,还真的很累呢!“你若是还能忍上一会,或许现在能站起来的只有你。”她伸手将天瞳嘴角的鲜血擦掉,“呵呵,我曾经以为你和我很像,无论是说话还是杀人,肆无忌惮。可我还是看错了。”她的这一声笑声,空洞无物,听来倒是比天瞳的多了一分自然。“呵呵,你想做什么?”天瞳感觉到纯色的手指在她脸颊边缘处摸索起来,她的脸上虽然还是毫无表情,说话的声音却是颤抖起来,笑声就如同怪叫一般。纯色见状,忽然停下了手,“你,终究还是没能悟到,会出不去的,唉!”天瞳看着纯色渐渐远远,悬着的心依然没有落下。出不去?不是只要如此这般便可以了吗?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