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黑了,走吧!”大师姐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李煜正襟危坐在桌子边,手中竟是提着一杆毛笔在写字。走得近了一些便看见,随着他手中的笔头抖动之下,一串串整齐的小楷跃然纸上,而在他左手边摆着一本没有翻开的《道德经》。李煜将笔好生放好,又将稍微有些杂乱的桌面仔细收拾了一番,这才站起身来。至于他抄写的那一页道经,却是被他随手一揉,化为了虚无。看着一旁少女眼中玩味的眼神,他从桌面上拾起那本《道德经》递了过来。“给我做什么,我可不喜欢读书。”大师姐口中虽然如此嘟嚷着,手中却是直接便接了过去。李煜将椅子重新送回原位,转身便往门外走去,“这本书,我竟然还是读不懂。”少女这时已是随意翻了几页,对于道经她虽然没什么见解,但是这《道德经》却是道家经典中的经典,便是一般人也能理解一二。作为武当派来说,学武之前须得炼心,这《道德经》更是入门必读之物,即便看不懂,耳濡目染之下也该明白了才是。眼看着李煜已是出门去了,她随手便将经手丢回了桌面,随是随意所为,那位置却是与她进来时看到的毫无二致。“这武当派确实很不错呢,感觉很舒服。”血刀派大师姐紧紧跟在李煜身后,时不时便会发上一点感慨,与之前的形象颇不相似。李煜不置可否,身形挪动之间已是愈来愈快。随着离那武当禁地越来越近,他心中竟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既有一些抗拒,又有一些期待,实在是前所未有。“武当弟子真是不像话,我们这一路过来竟是没有一人发现,未免也太没用了吧!”血刀派大师姐再次嘀咕道,语气中似乎颇有几分不满。不过瞬即,她眼中神色一闪,“哈,总算还是来了。”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的转角,李煜心中一动的同时,脚下自然也慢了下来。不过很快,那个熟悉的身影已是出现在了眼帘中,他的修为果然还是弱了几分。“这般浓烈的血腥味,唔,果然是你。”宋远桥的模样一成不变,只是在看到血刀派这位大师姐时,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真是可惜,你难道还没有放下么?”大师姐看着宋远桥瞧了一阵,“你是谁?”宋远桥却是一拱手,淡然说道,“武当派宋远桥。”语气之中不悲不喜,似乎这个名字极为平常一般。“宋远桥?”女孩儿微微一怔,瞬即脸色微微一变,“不对,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宋远桥闻言倒是一愣,“原来如此。”说完便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才继续说道:“我便是宋远桥,我也只可能是宋远桥,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罢了,你们已经来迟了些,还是快些过去吧!”他前面的话自是对大师姐说的,后面的却是看着李煜说出的。“我很期待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大师姐脸色连变,看着宋远桥的神色也是不善了许多,便是身周也浮现出了淡淡的鲜红。不过不等她说话,宋远桥却是再次开了口。“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在意已是没用。你们还是快些去吧,那些人手中可是带着无忌的信物。还有,小心那个男人。”宋远桥说完微微挪了挪身子,将道路让了出来。李煜闻言却是一惊,虽然他不知道张无忌的信物能在这武当禁地中有什么作为,但那‘祸水’中竟是有一个男人,这便有些奇怪了。而且能让宋远桥特别提醒的,这个男人看来很不简单才是。“走!”娇小的身影一闪,血刀派大师姐已是疾射而去,须臾之间便只见了一个身影,有如鬼魅一般。“唔,忘记了也好,原来杀戮过度竟是有这般后果的么?”看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消失在眼前,宋远桥叹息了一声后喃喃自语道。“呵呵,宋远桥么,我若不是宋远桥,我又能是谁呢?”说话间,身影也是一动,转眼消失当场。武当禁地的具体范围,李煜是不清楚的,不过大致的区域他却是知道。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凭空消失在眼前,他只能选择跟了进去。本来,他以为这位大师姐对武当山的路并不熟,现在看来他应该错了。随着眼前一阵恍惚而过,展现在李煜眼中的世界已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本来还算晴好的天空已是被阴云笼罩,萧杀的寒风吹拂之下,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随风吹来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中间还夹杂着几声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似乎,这武当禁地与上次有些不一样了。“跟着我的步子,不要走错了。”大师姐却是不管李煜听没听见,身形一动已是行了开去。李煜这次能确定了,她不仅来过这武当山,便是这禁地也很是熟悉。正沉思之间,大师姐已是连续踏出了三步,每一次方位皆是不同,看起来倒像是在转圈子一般。不过,他径直便跟了上去,她这分明不是随心而为,那些步伐之间依稀有着九宫八卦的影子。九九八十一步之后,李煜见大师姐总算是停了下来。位置依然还是进来时的位置,不过看到的和听到的已是大不一样。本来只是有些阴沉的天气,这时已是边做了阴森,地面上本来只是暗影的地方出现了一副副渗人的骸骨,皆是沐浴在一汪血水之中。那本来只是隐约的血腥味道浓烈了好几倍,还有那本来隐约的低语声明晰了许多,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听得到声音,他却是连一个字也听不懂,诡异之极。“哼,竟是被人做了手脚,真是该死。”大师姐脸色忽然一变,“你可还会武当派武功?”李煜这时也发现了不对劲,随着鼻息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天地间那低语声更是急促了几分,地面上的骸骨在轻轻震动了一下后,森白的骨骼上渐渐爬上了鲜血痕迹,等到那些血水边干的时候,那些骸骨已是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窝中泛过缕缕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