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言还是如以前一般,即便李煜已不再是武当派弟子,他行的缺依然是师兄弟间的礼仪,或者是习惯了,又或者有其他的考虑。“师兄,这是最近江湖上的一些信息情报。”与以前一般,纯言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纸张来,看起来竟是有几十张之多。“师兄之前提到过的祸水帮已是露了痕迹,许多帮派背后都出现了她们的身影。”李煜随手将那叠纸取了过来,看也不看便塞入怀中,现在不是看的时候。“那个叫纯心的人你可知晓?”纯言当即便说道,“就目前查到的资料来看,这人来历清白,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拜入武当已有五年,前些时候因为防卫后山有功,才开始引起师祖的器重。”说着话锋一转,“恰恰也是如此,我便觉得这个人殊不简单。”说着也不详加解释,静静等待李煜说话。防卫后山?若是放在半年以前,或许这算不得什么,但现在这般情况却是截然不同。五年隐忍,一朝发力,而且时机还是如此巧合,不容人不置疑。看着书桌上堆放整齐的那些书籍,李煜忽然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那本《道德经》,随口便打听起那个老道士来。“这个人不曾听说过。”纯言在思索了一番后,肯定地答复道。李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若是无事,你便不要轻易离开武当山了。还有那祸水帮,继续打听。哦,对了,君子堂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最好的杀手组织之一,当初杭城的便是其分会之一。”纯言显然是知道的,而且从他说话时的表情上来看,他知道的或许还不少。李煜心中也不点破,当初他在荆州城虽然待的时间不短,但那时候却是还不知这君子堂之名。“君子堂与那祸水帮有所关联,一并留意。”说着站起身来,临到出门的时候忽又想起一事来,“?”纯言脸色一怔,“不瞒师兄,我们已失去联系许久了。”言语之间的惆怅并没有稍加隐藏。李煜“哦”了一声,他其实想起的倒不是,而是她的那位姐姐。在驻足片刻后,身形一动,已是朝崖边飞扑而去,顷刻之间已是消失在这明心峰上。现在天色已暮,一轮圆月正放射出万丈清辉,将这武当山上下照得朦朦胧胧的。今天,已是十五了呢!“来的可是纯阳师兄,请上车!”山脚下,纯言安排好的马车已是等候多时,那驾车之人正是送李煜去大理的那位武当弟子。马车行驶得很是平稳,速度倒也没有特意放快。一边轻甩马鞭的同时,车架上的弟子倒是心中喟叹。向来便听说这位纯阳师兄不可琢磨,如今开来却不是如此。若是师兄只是点了点头便上车,你慢慢赶往杭城便是,纯言师兄当时如此这般说道。伴随轻轻摇摆的灯火,李煜从怀中掏出那叠情报看了起来。每一张纸倒也不是写得满满当当,多不过半张而已。上面分门别类,言简意赅地记录了江湖上已经发生的大小事件。寥寥数笔之间,一个不大的帮派已是灰飞烟灭;轻描淡写之中,成百上千的人歃血重生。虽然只是薄薄的一些纸张,却是负载了整个江湖的无情与杀戮。若要用一个最为恰当的词语来描述现在的江湖的话,血雨腥风再是恰当不过了。明教和日月神教的肆意枉杀,朝廷兵甲的蛮狠压迫,再加上门派的无为与帮派的倾轧,留给一般江湖人的,已经只剩一条蜿蜒曲折的盲肠小道。唯一让李煜有些惊讶的是,在江湖门派大多不作为的同时,终归还是有一些意外,比如说峨眉派,又比如说灵鹫宫,竟然皆是一些女性为主的门派,颇为讽刺。纯心的资料并不多,堪堪只有十余行。虽然只是短短的十余行,却是勾勒出了一个江湖人的所有经历。正如纯言所说,这家伙的过往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运气不算差,修为也不算弱,却偏偏正是这个人突然之间得到了张三丰的青睐。再一次将那十行文字扫了一遍,他这才将之放下。“武当派,武当派……”无意之中,李煜竟是念叨出声……马车到达杭城的时候,已是后半夜,城门紧闭,大群的兵士在城墙上巡视着。这时离天亮还有些时候,车架上的武当弟子见李煜不曾说话,远远便将马车停下,闭目调息起来。李煜这时正手捧着在武当禁地中得到的那本《道德经》,心思却是已不在这经书之上。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都能很快静下来的心思,在翻开这书后却是连十息都坚持不下来,纷乱的杂念很快便会引走他的注意力。一路过来,他便是连第一页都不曾看完。杭城周围很是安静,往日那些隐匿的破空声已是销声匿迹,除了孤零零地停在道边的这辆马车外,两个时辰中都不曾有其他人经过。正当车架上的武当弟子以为这一夜就会这般平平静静过去之时,城门那边忽然便有了动静。“叮叮叮!”这是兵器的撞击声。“嗤嗤嗤!”这是真气破空的声音。“嘭嘭嘭!”这,竟然连城墙都震动了起来。本来还听得有些淡然的武当弟子,猛然从车架上站了起来。刚才,他分明感受到了地面在震颤。是谁,竟然在这杭城里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借着几分真气,他的目光穿透了朦胧的夜色,堪堪瞧见了城墙上的情景。只是可惜的是,那里显然不是打斗的主战场,本来还算拥挤的城头已是不见几个兵士。战斗似乎越来越激烈了,离得这般远都能感觉到地面震动一次强过一次,兵器交击的声音越来越少了,更多的还是真气穿空的声响。很奇怪,这杭城中不是有许多弓弩手的么,竟是没有半点动静。李煜只是也感受到了城门那边的变故,又看了一眼掌中经书后,径直收了起来。在和车架上的武当弟子示意了一下后,他缓步便往杭城行去。微弱的光线之下,他已是去得远了。